据日本《每日新闻》1月28日报道，横滨市开设了一家无人商店，3台自动贩卖机向消费者提供各种鲸肉制品，价格从1000日元（100日元约合5.2元人民币）至3000日元不等。

开发这项业务的公司表示，鲸肉自动贩卖机销量超出预期，未来5年将在全国增设100多台这种自动贩卖机，二月份还将在大阪开新分店。

就在看到这条新闻的几天前，来自冰岛哈夫纳夫约泽港的消息称：2022年12月有2,576吨鲸肉从该口岸被装载上船，目的地正是日本。

冰岛自2003年恢复终止了13年的商业捕鲸以来，到今天已经杀死了超过1,500头鲸。

IFAW的海洋动物保护项目中，除了紧急救援、改善海洋动物生存环境等，反对捕鲸也是我们的重要工作。

那么，我们为什么反对捕鲸？

1 今非昔比

人类捕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史前时代，那时的人们对来之不易的猎物无比珍惜，一点点都不浪费，由于那时人口数量远不及今天，每年能捕获到的鲸数量非常有限；

后来，鲸脂制成的蜡烛照亮了中世纪的漫漫长夜；

再后来，鲸脂成了重要的机械润滑剂，推动了工业革命的进程。那时的人们把鲸叫做“会游泳的油井”。19世纪中期，美国船队有捕鲸船700多艘，当时的捕鲸船甚至进入了北极圈。

再再后来，石油的发现让捕鲸业日渐衰落。

这时的人们突然发现，鲸也越来越少了，这种大型海洋动物活得长、但生得少而又慢，种群数量恢复极难。1982年第34届国际捕鲸委员会通过决议，在1986年度捕鲸季节过后暂时终止商业性捕鲸。数十年过去一些鲸类种群数量有上升，但距恢复到工业革命之前的水平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此外，除商业捕鲸外，海洋噪音、船只碰撞、渔具缠绕都在威胁鲸类生存。

目前冰岛所捕猎的长须鲸和小须鲸在我国分别是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其中长须鲸在IUCN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被标记为易危（VU），而冰岛唯一合法的捕鲸公司2009年恢复长须鲸捕猎以来已经杀死了991头长须鲸。

2 生命的最后25分钟

说到现代捕鲸业不能不提到一个了不起的发明——鱼叉弹，这一威力超大的武器让人类轻松碾压海洋巨兽。

但是，鲸真的太大了，即使是鱼叉弹这种不讲武德的杀伤武器在很多时候也不能让鲸痛快上路。2022年冰岛捕鲸季的统计显示，猎获的148头长须鲸中大约有四分之一不是死于第一次中弹，他们虽然被鱼叉弹击中，但种种原因鱼叉弹没能在鲸体内爆炸，其中一头长须鲸上岸时身上有四个鱼叉弹。

即使是运气好被一次击中要害、且成功爆炸了，鲸的死亡也并不痛快，一般需要25分钟左右才会停止挣扎。研究者普遍认为鲸有很高的智商，甚至具备复杂的情感。这25分钟他们会疼，也会害怕。

捕鲸业就是这么残忍血腥且无法避免。

但是，这个行业本不是必要的啊！！

所以，

3 我们真的需要么？

不同于一般以市场为导向的产业，对捕鲸者来说难题有两个：怎么杀，以及杀完了怎么卖。

多年以来冰岛捕鲸业者为了开发市场下了不少功夫，冰岛人口有限，本地人对鲸肉的需求也很有限，尤其是年轻一代更关心海洋生物、海洋生态系统、碳排放以及气候变化等问题，培养他们对鲸肉的兴趣显然有难度；多年的科普宣传让游客也变得不再好忽悠，以前一拨拨儿游客“上午出海看活鲸，中午下船吃鲸肉”的旅游路线不再被推崇，更多的游客知道了捕鲸业的真相，只愿意选择出海观鲸。所以，捕鲸业者把目标转向日本就可以理解了，毕竟除了日本也没有哪个国家会有鲸肉市场。

日本的捕鲸业我们之前也介绍过，2017年“科研”捕鲸启航时宣称主要目的是：通过收集小须鲸年龄等信息及检测胃内容物等，以便“解析鲸鱼生态之谜”。其实说是研究人家的胃，实际上是进了自己的胃。

愤怒！日本捕鲸队再次满载而归

科研了也才一年，2018年12月日本就退出了国际捕鲸委员会，退群之后索性也不“科研”了，直接开始了商业捕鲸模式。其实日本捕鲸虽然不再“科研”了，但有人一直在发掘日本“捕鲸史”，为日本一直宣传的“食用鲸肉”传统文化圆谎。

但是成果也不太显著，日本是岛国四面临海，捕鲸确实也称得上历史悠久，但和欧洲美洲差不多，那时捕鲸业根本不是为了鲸肉而是为了鲸鱼的脂肪，渔民为了方便运输通常只带走鲸脂，鲸肉就直接丢回大海。直到二战时期食物匮乏，人们才开始普遍食用鲸肉，这要能称之为历史传统恐怕还牵强了点。

科研路不好走，翻史书这条路也行不通，但是产品开发还是有点成就的，这次日本新增的自动售卖机就有鲸生鱼片、鲸培根、鲸皮和鲸肉罐头等多种产品；此外在市场推广上也做足了功夫，除了各种推介活动，还要把吃鲸肉从娃娃抓起——计划在小学校园内举办鲸肉烧烤和食品教育课程等活动。这是要创造历史的节奏了？

从冰岛到日本的飞行距离足有8593公里，不远万里淘出这么一个客户也是挺不容易的了。

不过，今年是冰岛捕鲸牌照有效期的最后一年，去年冰岛渔业部长已经正式宣布不再为捕鲸牌照延期，是否终止捕鲸业已经不再有争议，甚至这个话题也不再被讨论了。在冰岛，捕鲸业的丧钟已经敲响。

在冰岛，一只小须鲸在观鲸船附近浮出水面。Russell Leaper/©IFAW

冰岛渔业部长曾强调，缺乏经济利益将是决定在明年现有配额授权到期时不颁发政府捕鲸许可证的关键因素。这话说的明明白白：鲸肉卖不出去了。

而这轮日本传出的信号让关心鲸豚命运的人们感到担忧，正如一家环保组织表示：“问题并不在于自动贩卖机本身，而是其可能导致的后果。捕鲸行业的从业者已经要求增加捕捞量，并将捕鲸活动扩大到指定水域之外。日本不仅出现这一‘令人发指’的销售模式，还计划在两年内扩大捕鲸配额，增加可捕杀的物种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