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动物非法贸易对生态安全造成极大威胁，移动网络的普遍应用为打击野生动物非法贸易的执法不断带来新的挑战。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IFAW）密切关注北美、欧洲、中东和亚洲地区的网络野生动物贸易动态并与政策制定者、执法部门、私营互联网机构紧密合作，致力于这一问题的有效管控，斩断野生动物犯罪产业链上的重要一环。

近日， IFAW美国办公室发布了又一揭露美国网络野生动物贸易乱象的调查报告——《数字市场：隐藏在众目睽睽下的非法野生动物贸易》①（Digital Markets:Wildlife Trafficking Hidden in Plain Sight ，以下简称“数字市场”）。调查人员历经6周，在34个网络平台发现了1173条涉及非法野生动物及其制品贸易的广告。

《数字市场：隐藏在众目睽睽下的非法野生动物贸易》

报告封面

自2005年发布首个关注网络野生动物犯罪的报告以来，IFAW发布了调查世界各国家和地区网络上的非法野生动物贸易的一系列报告，尤其是2008年的《点击即杀戮--全球网络野生动物贸易调查》②（Killing with Keystrokes: An Investigation of the Illegal Wildlife Trade on the World Wide Web）。在为期3个月的监测期内，调查人员在全球11个国家的183个在线交易网站上共有7122件非法野生动物制品在出售。

IFAW过去发布过的有关网络非法野生动物贸易的调查报告

此次最新发布的《数字市场：隐藏在众目睽睽下的非法野生动物贸易》报告被视作之前的《点击即杀戮》报告的延续，显示出十余年来美国网络非法野生动物贸易的趋势变化。与2018年发布的关注欧洲网络市场的《终止：网络野生动物犯罪》③（Disrupt:Wildlife Cybercrime）对比，本次研究揭示了美国网络野生动物贸易乱象的独特性，并基于问题为政府及平台运营者提出了建设性建议。

调查人员从80个网络平台中筛选出34个存在濒危物种交易的（包括电商平台、异宠论坛等，不包含社交媒体）进行了深入调查。调查中关注的物种主要是受到美国国内法律（即《濒危物种法案》，Endangered Species Act）和国际公约（即《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又称CITES公约）保护的濒危物种。

为期6周的调查期间总计发现了涉及81种物种的1173条广告。这些广告中展示了2372只/件野生动物及其身体部件或其他制品。其中46.3%的物种在美国《濒危物种法案》中被列为濒危物种，97.5%的物种被列入CITES附录I或附录II。这些物种中，哺乳动物占大多数，包含象、熊、猫科动物和鲸等，总计占81%。爬行动物如龟类和鬣蜥等占9%，鹦鹉等鸟类占8%。

在所记录到的1173条广告中，有44%涉嫌销售象牙。相比于2008年《点击即杀戮》报告中发现的73%为象牙广告已经大为减少。其原因可能是在此期间美国联邦政府出台了限制国际和州际象牙贸易的法规，很多州政府也出台了相似的限制其州内象牙交易的政策。但狡猾的交易者利用了政策上的漏洞和例外条款以继续象牙贸易，比如声称象牙为“禁贸前”“古董”“公约前”“原住民手工艺品”等，使用“骨制品”等暗语指代象牙，或在管制较严的平台仅展示其他野生动物制品却在管制较松平台展示象牙等。

超过四分之一的广告销售动物标本或狩猎纪念物，包括皮毛、头骨、兽爪及其他用于展示的动物身体部件制品。其中一半来自于非美国原生分布的动物，如长颈鹿、非洲狮、狞猫和一些灵长类。另一半为北美洲原生物种，如美洲黑熊、棕熊、加拿大猞猁、北极熊等。一般而言，商业销售以狩猎纪念物为名义进口的CITES附录物种是非法的，美国不少州政府对于动物标本或狩猎纪念物的销售也有不同的限制。但网络贸易的独特性令人难以确定商品的性质和来源，大多数广告也不会展示合法销售所需的支持性文件，这大大增加了打击此类非法贸易的难度。

约19%的广告销售活体动物，这一比例与2008年调查发现的20%非常相近。但2008年被销售的主要为鸟类，这次调查则发现龟类、野生猫科动物和灵长类的比例大大增加，与2018年的欧洲网络市场调查发现的趋势一致。这些活体动物主要是作为宠物在爱好者专门网站被销售，其售价往往十分高昂。超过三分之四的广告中动物售价高达一万美元。这些专门网站对于保护动物的销售没有任何政策管理或限制。泛滥的异宠交易破坏生态环境、威胁物种保护，亦存在传播人畜共患病的风险。

调查还发现1173条广告中只有8条展示了合法销售保护动物必需的支持文件。还有25%的广告声明可以进行国际贸易，尽管这些物种中97%被列入了CITES附录Ⅰ&Ⅱ（即禁止或限制国际贸易）。

当前美国网络野生动物贸易的现状表明，治理网络野生动物非法贸易问题仍然需要国会、联邦政府、非政府组织和企业继续进行不懈的努力，堵住联邦、州和地方政策法规的漏洞，明确网络平台拦截非法信息的责任 。

同时我们也需要看到积极的一面，政府、执法机关、非政府组织、网络平台和许多志愿者都对野生动物保护和打击网络非法野生动物贸易充满热忱。2018年，IFAW、WWF和TRAFFIC联合发起了打击网络野生动植物非法贸易互联网企业联盟。目前联盟在全球范围内已经有44个成员企业，一同探讨打击网络非法野生动物制品贸易的长期机制和解决方案。此次调查中发现的，在成员网络平台（如微软、谷歌、易贝等）上的非法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广告，已被移交给平台并处理。

2019年8月， CITES 第18次缔约方大会上，通过了多项关于与互联网相关的野生动物犯罪决定和决议，鼓励缔约方和网络平方采取多种措施，携手阻断网络野生动植物非法贸易。2020年3月，CITES现任秘书长伊沃妮·伊格罗（Ivonne Higuero）在打击网络野生动植物非法贸易互联网企业联盟两周年庆典上致辞，强调了互联网在非法野生动物贩运中的作用，赞许了联盟及其成员企业在打击网络野生动植物非法贸易上做出的突出贡献和起到的示范作用，并呼吁更多相关方参与进来共同关注和解决与互联网相关的野生动物犯罪问题。

CITES现任秘书长伊沃妮·伊格罗女士在致辞中介绍CITES秘书处和国际刑警组织合作出版的《与互联网相关的野生动物犯罪：执法实践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