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札记🌱136

                  端午节的菊科植物
       端午作为节日，形成于汉代。东汉时期学者、法学家应劭（shào，勉励）所著民俗著作《风俗通义》记载有“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者，避兵及鬼，令人不病瘟，亦因屈原。”之后的南朝，梁宗懔（lǐn，危惧）撰著的岁时节令风物故事笔记《荆楚岁时记》才记载有：“采艾为人，悬门户上，以禳（ráng，祈祷消除灾殃、去邪除恶之祭）毒气。”

经过漫长的文明积淀，形成了端午节悬挂艾草、菖蒲，佩香囊、赛龙舟、荡秋千，涂雄黄、饮用雄黄酒、菖蒲酒，吃粽子、咸蛋等主要风俗，在端午节纪念战国时期楚国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与汉时端午辟邪祈福一样，长期以来在民间具有广泛和深厚的情感认同。

今年的端午节在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与往年相比，似乎更热闹些：从向日葵到艾蒿，从旗袍到香囊，从鲜艳到荒蛮，从女人到孩童……

对于我，孩子的两次高考已遥远了，也再不艳羡粽子，而是深深地念怀小时候母亲蒸的放了几枚红枣的糯米甜饭，然后我想到：向日葵与艾蒿都是菊科的植物。之后，继续行走着去看植物的物候。

菊科是显花植物第一大科，共有1000多属，2.5-3万种，广布于全世界。我国有230多属，2000余种，全国各地均有分布。

本科植物的用途很广：向日葵为重要的油料植物；菊芋的地下块茎以及莴苣、茼蒿的茎叶作蔬菜；供观赏用的有菊花、大丽花、雏菊、矢车菊、万寿菊、波斯菊、金盏菊、翠菊；供药用的种类也很多，目前已知300多种，常见的有苍耳、 苍术、牛蒡、千里光，以及蒿属的一些种类等均可作药；新疆的橡胶草可提取橡胶。

       向日葵，菊科向日葵属1年生粗壮草本，株高1-3米。茎直立，被粗硬刚毛。叶宽卵形，长可达30厘米以上。头状花序径可达35厘米，单生茎顶。雌花黄色，盆心两性花紫色。花期夏、秋季。

用于观赏的栽培品种，株高120-180厘米，多分枝，花色有深红、褐红、铜色、金黄、柠檬黄等。矮生重瓣种株高约60厘米，花重瓣，金黄色，径15厘米。

原产南美洲，喜温热和湿润、深厚、肥沃的土壤。

用播种繁殖。可以直播或先期播于冷床。

关于园林应用，向日葵可用于花境，偶或作切花。这是《中国花经》30多年前的介绍，现在应是“考试季常用作切花”。

不过，我所认识的我们这代人，好像所有的考试从不曾被向日葵祝福过。不过，我孩提时在遥远的新疆小城，农场房前屋后的菜地里点缀着向日葵，夏天田野里更是盛开着大片的向日葵，戈壁上的绿洲里处处生长着蓬勃葳蕤的祝福。

年过半百，我羡慕着孩子们：又是六月，少年的羽翼已丰满，这场考试，就是坚信自己，坚定地去拥抱星辰大海的出征！
       而我，渐渐开始感触苍老和落寞，只能从容地看梅黄李红，嗅艾蒿芬芳。

3000多年前，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收集辑成的《诗经》在《王风•采葛》中就记述了艾草：“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艾蒿，菊科蒿属多年生草本或略成半灌木状。植株有香气。植株中下部的叶卵状椭圆形，一回羽状深裂；上面疏生白色腺点和绒毛，下面密生灰白色绒毛。主根明显，略粗长，侧根多，地下根状茎横卧。广布于我国各省。生于路旁、荒野，也有栽培。《药用植物学》记载：“叶(艾 )能散寒止痛，温经止血。又常用于针灸。”

本属多年生草本植物还有野艾蒿与艾很相似：茎少数，成小丛，稀少单生，植株有香气；高50-120厘米，具纵棱，分枝多，斜向上伸展；主根稍明显，侧根多；根状茎稍粗， 常匍地，有细而短的营养枝。茎、枝被灰白色蛛丝状短柔毛。叶纸质，上面绿色，具密集白色腺点及小凹点，初时疏被灰白色蛛丝状柔毛，后毛稀疏或近无毛，背面除中脉外密被灰白色密绵毛；基部、中下部二回羽状全裂或第一回全裂，第二回深裂，具长柄，上部叶羽状全裂，具短柄或近无柄。

中国端午挂艾历史悠久，如前述，南北朝时便出现在门口挂艾人禳毒的风俗。

于是我又琢磨起东西方文化差异，我们自古以来是用玉、桃木、艾蒿、葫芦等辟邪，欧洲一些地方也以蓟花辟邪，蓟花是希腊神话中大地女神的化身，凑巧的是这也是菊科蓟属的多年生草本植物。但欧洲流传更广的是以四叶车轴草——祈福。
       东、西方辟邪、祈福心理习惯应该源于对人生的态度，中国传统文化强调个人归属和安全感，而西方人注重个人自由和超越，但东、西方心理学均认同人生逆境的意义：西方人对挫折困苦并不持欣赏态度，遭遇挫折时不是自比“受难的耶稣”，而是剖析自己不断提高自己应对具体情境的能力，认为要认识自己，发泄情绪，超越自我；中国传统儒家思想则认为挫折等困苦是由自己不能左右的机遇造成的，困苦可以磨练人，个人面对困苦，要坚信“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 空乏其身”后能够快速成长。

相比较，似乎趋福避苦是东、西方人们对生活的共同追求。


       于是，端午季，我在大地上寻找着艾，还遇见了伴生的野艾蒿，祈求自己还有跋涉山川的勇气和力量，也又寻找起四叶车轴草、四叶酢浆草，祈祷远方的孩子平安地穿越星辰大海。寻找观察苜蓿叶子时，在一片嫩绿的长萼鸡眼草丛里，我也又发现了四叶的。这是豆科鸡眼草属一年生草本植物，茎平伏，多分枝，叶片为三出羽状复叶；托叶卵形，叶柄短；小叶纸质，倒卵形、宽倒卵形或倒卵状楔形，侧脉多而密。 全草药用，能清热解毒、健脾利湿，也可作饲料、绿肥和园林地被植物。

我仔细观察这草，四叶的极少。资料称，鸡眼草花朵开放的时候，就像是鸡的眼睛，期待着再遇花开，也祈愿四叶鸡眼草能够带来幸运。

在继续寻找四叶苜蓿草的途中，就邂逅了通泉草的花开！

其为玄参科通泉草属的一年生草本植物。茎直立或倾斜，常自基部多分枝，无毛或疏生短柔毛，叶对生或互生，倒卵形或匙形，边缘具不规则粗齿；总状花序顶生，长于带叶茎段，花梗的上部的较短；尊裂片与筒部几相等，花冠淡紫色，中裂片倒卵圆形，与萼筒平。花期4-10月。李时珍著《本草纲目》时作为重要引据的《庚辛玉册》（朱元璋第十七子、宁王朱权编撰）记载：“通泉草摘下经年不槁，根入地至泉，故名通泉。”

通泉草原产中国除内蒙古、宁夏、青海、新疆外各省、自治区，朝鲜、越南、菲律宾等国亦有分布。常生长于海拔2500米以下的湿润草坡、沟边、路旁及林缘之地；喜光，喜疏松土壤，耐湿，要求水分充足。

通泉草全草入药，具有清热解毒、健胃、止痛的功效，主治偏头痛、食积，外用治疗脓疤疮、烧烫伤等症状。花小可人，花叶兼美，宜作花境铺底植物，或配植于林缘、路缘、湿地、岩石园处。

我查索了一下，知道通泉草花语是沉默不语。我愕然了。

东西方人们的语言交流沟通方式差别很大，首先是目的大相径庭：西方人交流的主要目的就是把自己思想观点讲清楚，要求所述内容客观、精准、逻辑性强，沟通的成功是表达全面、准确。但中国人交流的首要目的是要形成共识，语境的含蓄、内敛、间接比要表达的观点更重要，交流的成功在于听者一定程度愿意接受。

也许因此，沉默不语成为许多人的沟通方式。

不过，这个端午季是喧闹的：

6月8日的黄昏前，考点外人山人海，鲜花灿烂，旗袍艳丽，金黄的橙红的真的假的向日葵铺天盖地，身着旗袍的妈妈们在享受也许一生唯有这一次的节日，似乎想不起关心孩子的发挥、孩子的心情，多像是在庆祝陪伴孩子的苦旅到站，一遍遍与孩子合影，送给孩子们的花束变成自己拍摄芳照的道具……这个时候，父亲多是无语的摄影师。

       蓦然想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时，我们拥有西方人的思维沟通方式，慢慢地，也如情侣、夫妻，我们回归中国人传统的思想交流方式：男人讲事实讲道理，女人谈感情谈感受。比如现在，母亲们应该伤感：这个黄昏，孩子已信心满满，将奔赴远方，父亲们也许在内心祝贺：这个黄昏，孩子已奏响更加精彩的青春奏鸣曲，他们为孩子即将到来的梦想成真而高兴，但表现形式上：母亲兴高采烈，父亲多沉默少语，就像这个端午的向日葵和艾蒿，憧憬在傲然怒放，牵念在悄然生根……

                                             2024.6.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