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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护后浪 | 听听向海保护区的巡护故事

媒体:原创  作者:桃花源基金会
专业号:桃花源基金会 2020/7/8 10:44:08

   如今,“北漂族”等大城市漂泊者的奋斗经历获得了大量关注,成为了有关奋斗的流行意象,也使得大城市为青年所神往。但在中国上千个地处偏远、人迹罕至的自然保护区,也有许多青年在为生态保护挥洒青春,他们可能远离了大城市的风浪,但他们的生活不可谓平淡,也不无意义。

   在向海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这样一支平均年龄不到31岁的年轻巡护队伍,他们并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就,在生态保护这项长期的工作中,他们的日常工作因为不能立即看到显著成效而略显乏味。但在他们工作的3年时间里,改变仍然在一点点发生:草原渐渐丰茂,越来越多的鸟类把向海重新作为自己的迁徙补给站,周边居民的生态保护意识在逐渐提高。今天是五四青年节,让我们来听听向海保护区中巡护青年们的故事。

01五一劳动节

  “白手起家”,是王荣涛与中心主任王春丽和另一名实习生刚到向海开展生态保护工作时的感受。虽然已有两年的动物保护和一年半在四川老河沟保护地实地工作的经历,但面对向海这个地形、环境、民风与西南山区迥然不同的新保护地,对于必须从头摸索的一切,他感到有些新鲜和迷茫。

  感到新鲜的不止初来乍到的三个人。第一次招聘,报名者多达130多人,其中多是向海周边从没听说过这份工作的农民和打工者。王荣涛和其他两人组织宣讲、筛选简历、出笔试题、审核答卷,最终挑选了8名队员,成立了巡护队。

中心最早的巡护队员正在野外排查违法事件,最右为王荣涛

   筛选其实不过是“矮个儿里挑高个儿”,入选的队员对巡护工作和设备使用没有任何了解。为了让巡护队员们学会使用执法记录仪、GPS等设备和巡护表格的填写,王荣涛不仅录制使用方法视频,开展集中培训演示操作,还利用下班时间进行单独辅导,甚至在休假时到巡护员家中进行培训,通过指导他们反复练习,使他们能够在工作中熟练操作。

   除了队伍的内部建设,王荣涛还要亲自摸清外部状况。最初的几个月里,巡护队对管护区的放牧、捕鱼等违法事件的发生区域和重点人群进行了摸底调查,保护工作主要围绕防止管护区的违法放牧、捕鱼展开。在发现几个月的劝说收效甚微后,他们终于与向海保护局合作,加大执法力度,艰难地推进这项“得罪人”的工作。

   但是,附近的村民渐渐有了管护区里不能放牧的意识,违法事件逐年减少,2020年前4个月管护区违法事件仅有8起,比前两年同期分别下降了下降分为88.8%和55.5%。

   3年中,中心核心工作从管护区巡护扩展到鸟类监测、社区工作等多个方面,具体职能也日渐丰富。青年巡护员不断地加入到这支队伍中,在工作中锻炼出过硬的本领,使向海生态巡护队成为奔走在中国生态保护第一线的有生力量。

   刘全通是于2017年4月第一批进入巡护队的“老”队员,几乎参与过中心成立以来所有大型违法事件的处理工作,在今年主要负责社区工作之前,是巡护组工作的主要负责人。他的有效巡护天数达587天,总步行里程达到1314.6km,在2019年8月的星级巡护员考核中,他成为中心首位二星巡护员(在巡护员星级评级制度中,星级是递增的)。

   “真人不露相”是另一名“老”队员温明喜的真实写照,从2017年10月进入中心工作至今,他已经成长为巡护工作中的中坚力量。表面相对低调寡言的他,不仅最早通过鸟类知识二星考核,而且是步行能力最强的队员,即使在云南高黎贡山区参与当地监测活动,也能保持走在队伍前头。他说,“不能说是体力好,凭的不过是耐力和意志力”。

温明喜(左)与刘全通(右)拖着打捞上来的地笼

   曾是“放牛娃”的杜维志在他年少的野外时光中了解了不少常见鸟类的土名儿和习性。当他到中心工作,看到许多鸟类的图片时,土名儿和学名就对上了。他在鸟类监测方面的进步非常快,不仅因为有过去的经验相对照,而且因为眼疾手快——能快速用眼睛定位到快速运动的鸟儿的位置,快速用相机把它们又好又准地拍下来。如今,他负责繁重的鸟类监测工作,还要带着新入职的队员在实践中开展监测培训。

体长仅100-115毫米的中华攀雀(左)与体长11-14厘米的矛斑蝗莺(上)(杜维志 摄)

   保护中心从无到有,从有到职能的不断完善,都离不开巡护队员技能的不断提升和经验的丰富。巡护队员们在保护地上挥洒的青春,让向海的生态保护工作从幼苗逐渐茁壮,让保护地中的树林、草原和湿地重新成为鸟类迁徙的充足补给站和当地动植物的乐园。

02、转变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放牧和捕鱼一直是许多向海人赖以为生的职业。但是,生态保护工作的推进势必要与这些传统职业产生一定冲突。尽管以往的生活经验对巡护工作而言是必要的,但这些当地巡护员们依然要面临巨大的挑战。这些挑战首先来自生活方式以及观念的改变。

   刘全通家里从前以捕鱼为业,据他回忆,“我没来保护中心(工作)之前,向海的自然河道里全是渔网”。进入中心工作后,他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拆除这些渔网。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来中心工作,就不能再做这些破坏生态的事了,必须给乡亲们起到带头作用。他首先亲自拆掉了自家的渔网,并告诫自己的家人“以后别再上河里打鱼了”。从此,他们家再也没有上自然河道里捕过鱼,他的举动也促进了渔网清理工作的顺利开展。

刘全通在河道中清理渔网

   杜维志是乡里公认的放牧好手,如何把牛羊养得肥壮,他经验丰富,例如:“松羊的时间每天都不一样的,如果天气太热,牛羊就吃得少。”养牛羊的技巧在他人生的三十年中没有什么变化,但如今为了防止管护区内放牧的违法行为,杜维志使用它们的方式却改变了。这些经验对于排查违法事件是绝对关键的,提高了巡护行动的效率。

   在向海,选择加入生态保护的队伍,就意味着生活有时可能陷入矛盾之中。但是成长总是意味着选择,选择即有所取舍。而当他们选择了一份在当地显得“与众不同”的职业时,对自己选择的坚持似乎也更加困难。但是他们通过行动确认着自己的信念,同时也通过这些行动不断成长。

03、生长

   无论是生活方式的转变,还是生态保护意识的转变,参与到实际工作中时,巡护队员们又不可避免地要遇到一些新的问题和挑战,真实的进步就是在对问题的解决中一步步达成的。

   绝大多数巡护员都不是生态保护相关专业出身,尽管他们有相当丰富的当地生活经验,有着更好的体力和吃苦耐劳的品质,但面对逐渐专业化的生态保护工作,他们也往往要从一头雾水慢慢摸索出自己的路。

   张希磊一开始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胜任巡护工作。虽然他体力尚可,在面试考核的体能测试模块中,硬是把3天约80公里的步行测试坚持了下来,但他的方向感不好,在草原上很难找到周边村屯的方向。当其他巡护员手机操作得麻溜的时候,他却连电脑都不会用,更不用说日常巡护中的其他电子设备了。

张希磊拍摄的白鹤与白鹡鸰

   他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慢慢修补自己的短板:他努力地记住不同位置的地标,来确定自己在保护地中的方向。他一次次地请教,让其他队员一遍遍地给自己演示巡护数据录入的过程以及执法记录仪、GPS、数码相机的操作方法。刚入职的几个月里,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只是为了反复练习,让自己对这些操作更加熟悉。

   在工作中,他发现自己的体能与其他巡护员还存在一些差距,便主动要求步行巡护,尽可能多地锻炼自己的脚力和体能。

   短时间里学习那么多完全崭新的内容,对他来说是非常艰难的,是对身心两方面的考验。但由于他主动向身边的同事学习,这一过程并不太长,几个月后他就掌握了各种技能,体能也得到了提升。

   当希磊在工作中努力超越自我的同时,另一名巡护员刘亮正在为了中心功能的拓展而独自探索着。

   刘亮是巡护队伍中唯一一名年龄上“4”的队员,尽管常常感慨自己“老了”,但当巡护队里一群“毛头小子”们互相打闹时,他也总忍不住插上一手。的确,在行动上他从未服过老。

   去年在北京参加了鸟类救护培训后,他对自己有了新的定位:“如果一个保护鸟类的机构里没有救护鸟类的功能,那还能算鸟类保护吗?”在培训期间,他对专业野生动物救护机构的工作记录和各种设备一一拍照,并向机构中的专业人员询问这些设备的用途,将老师讲解的内容和注意事项写在笔记本中。

   出差是难得外出的机会,在4周培训时间里,他却没有趁着周末休息时间参观北京的景点,而是留在救护机构提供的宿舍里,消化一周内学到的救护知识。在此之前,他并不具有医学和鸟类身体构造的专业背景知识,一切救护知识都得从头学起。

刘亮在北京野生动物救护中心参与苍鹭救治工作

   随着中心工作逐渐铺开,他也逐渐向其他员工介绍救护知识,使他们在野外遇到受伤鸟类时,能够对其进行基本的救护处理。但是,他感到自己所学仍然有限,鸟类救护工作的开展还任重道远。外出学习回来后,刘亮继续开展自主学习,同时在遇到实际问题时远程请教动物救护方面的专业人士。

   如今,自然保护工作不止需要体力的付出,而是更需要综合的专业技能,因此也对保护区当地工作者的学习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在每天时间不定的巡护工作时间之外,向海的巡护员们还要努力学习不同的专业知识,学习动力不只来自工作上的压力或鼓励,而是自己对如何做好生态保护工作的不断思考的结果。

04、新芽

   生态保护是一个长期的事业,今年已经是向海生态保护中心在向海开展生态保护工作的第4个年头,但要实现真正的生态恢复,中心仍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只有新人不断地加入到生态保护队伍中,生态保护才能持续下去。今年,又有三名青年加入到了向海生态保护的队伍中来。

   王越加入巡护队伍后,就成为了巡护队中年龄最小的队员。过去常年在外打工的他对家乡的生态保护并没有太多了解,但是他懂得“保护大自然嘛,(就是)让咱们的向海、我的家乡,变得更好,更美丽!”巡护工作让他开始发现已经习以为常的家乡的美丽与一点点的生境改善。

王越用镜头捕捉的红胁蓝尾鸲(左)与姜军仁拍摄的东方白鹳(上)

   除了出于朴素的乡土情感,生态保护意识往往需要通过实践来获得。姜军仁以前认为,保护工作仅仅只是“不让牲畜进草原”,而在短短一个半月的巡护工作中,他意识到保护大自然不仅是“禁止”,更是“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解决才是向海生态保护工作推进的关键。生态保护必然会引起保护团队和当地居民之间的一系列矛盾,但又不能最终走向双方的坚决对立,而是要通过沟通相互理解、融合,探索出一条适合当地的、人与自然共生的道路。这种探索需要的是体力、耐心、意志力和智慧,也需要保护队伍中源源不断加入的青年力量。

张希磊(左)与施洪玉(右)正在进行防火宣传

   另一名刚加入的队员施洪玉说:“保护自然和鸟类首先要让村屯的每个人意识到保护的必要性。”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长远的目标。现在,除了依靠中心员工建设能力更强的巡护队外,中心还与创业村胜利屯签订保护协议,由胜利屯自发组成一支社区巡护队,展开规定的核心区和试验区日常巡护,针对胜利屯本屯百姓在规定区域的非法放牧行为和防火工作进行日常排查。这是一次使社区自身产生生态保护能力的新尝试:通过吸纳更多的当地村屯青年参与日常巡护,提高他们的生态保护意识,使他们感受到生态保护对他们个人、社区和整个自然环境的意义和价值。

创业村胜利屯保护协议签约仪式合影

   无论我们如何定义“青年”,平均年龄不到31岁的向海生态巡护队伍都是非常年轻的团队。就现阶段而言,青年绝对是生态保护的中坚力量。但是生态保护又并不仅仅依靠青年。我们希望若干年之后,向海不再有专门的巡护团队,而是有数不清的守护者——当地的所有居民,那时,生态保护不再是几个青年的工作,而是所有人的共同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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