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注：

《生态城市：迈向生态城市主义》为苏格兰野生信托（Scottish Wildlife Trust）资助，Taylor Architecture & Urbanism与IUCN城市联盟（IUCN Urban Alliance）及IUCN生态系统管理委员会（IUCN CEM）共同完成于2018年的报告。本报告阐述了生态城市主义的基本原则，供规划师、设计师、建筑师和其他专业人员参考，同时还提出了一系列20项实用建议，将自然嵌入不同规模的城市环境中，以确保城市支持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并使人们享受更高的生活质量。同时，本报告也为IUCN提出七项措施以实现生态城市主义提供了理论参考和实施依据。

简介

使城市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是21世纪的重大全球挑战之一。联合国预计，到2050年，居住在城市的人口比例将从2017年的约54%增加到约66%。在此期间，世界人口预计也将从约75亿增加到约95亿。

容纳这些增长人口所需的城市空间相当于250个伦敦（870万人口）以上。大部分人口增长将发生在世界经济欠发达地区，但大多数地区，尤其是较大的城市，可能也将经历城市扩张。

要设计成功的解决方案，需要从根本上反思我们看待城市的角度。这意味着要把城市看作是自成一体的生态系统，而非把它与其赖以生存的地质、土壤、水和植被分开看待。

系统地整合城市地区的建成环境和自然环境，以推进社会和经济目标，已成为21世纪的当务之急。本文以苏格兰作为案例和背景，但其基本原则和关键信息具有普遍性，可为世界上任何地方的决策提供参考。

生态城市主义是一种城市规划方法，它将自然置于设计过程的中心，以创造更好的场所，并为21世纪城市面临的多重社会、经济和环境挑战提供解决方案。

城市自然的价值

由The Wildlife Trusts发起并于2015年出版的一份全面的文献回顾，总结了绿地的健康及福祉效益及其科学证据基础。

此工作补充了2007年和2008年Greenspace Scotland对绿地的健康及福祉效益的早期评估结果。这些相关研究的关键发现包括：

健康效益

• 毗邻儿童和年轻人居住的无障碍、安全的公园和学校操场，有助于增加体育活动。

• 绿地的数量及其质量与老年人的步行时间呈正相关。

• 有相当有力的证据表明绿地与减压之间存在联系。

• 绿地与幸福感呈正相关，并可以减轻焦虑。

• 观赏真实或模拟的自然（或非城市的）景观有助保持积极情绪和真正减压。

• 绿地可以减少热岛效应，这能减少弱势群体（如老年人）在夏季的热应激（如中暑）。

• 有证据表明，儿童的某些行为或情绪问题，如注意力缺失症（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等可以通过接触绿地得到改善。

社区和社会效益

• 居住地附近有植被或绿地的人似乎能更有效地处理重大人生问题、应对贫困、且在认知任务中表现得更好。

• 正如一些先前的研究所述，植被数量（例如树木密度）与犯罪或缺乏安全保障并不一定相关。

• 绿地促进了公园和花园等不同场所的不同群体之中和之间的社会凝聚力；从居住地附近的绿地中获益最多的是那些收入较低、较贫困的人。

• 绿地是学校用于户外学习的资产。

• 公园和公共花园为当地居民提供了直接参与管理当地公共区域的机会。

• 绿色工作路线可以使人们保持健康，减少交通拥堵。

经济效益

• 大多数（但并非全部）研究表明，靠近绿地对房价上涨的影响具有统计学意义。

• 具有自然特征的公园具有最高的统计学意义；这种影响的范围也是最长的。

• 一些研究发现了（绿地）对外来投资的积极影响，但未对这种影响进行统计。

环境质量效益

• 城市地区的绿化可以改善空气质量。

• 绿地可以改善当地气候，减少热岛效应。

• 绿地可以减少噪音污染和交通带来的视觉侵扰。

• 在有大量城市植被拦截和吸收雨水的地方，洪水的风险会降低。

• 城市绿地可以为一系列（主要是常见的）鸟类和动物提供多样化的栖息地。

对绿地的认知

• 自然性是绿地最受赞赏的物理属性；然而，不同社会以及不同社会内部对自然性的理解各不相同。

• 大多数人认为，绿地设计应以提高绿地生境的生态功能为目标。

• 规划应尽可能具有参与性；在当地人的积极参与下开发的场所能更好地满足他们的需求，并帮助人们建立场所依赖。

在本文中，生态连通性被认为是城市建筑结构中各块绿地的相对连通性。一般来说，绿地的物理连通性越高，其功能连通性就越高，即植物和动物在城市生态系统中的更容易移动，生存机会更大。

连通性的概念也适用于人类。拥有良好的道路网络和绿色步行及骑车路线网络的住宅区对人们来说具有较高的连通性；而那些被无法进入的灰色基础设施（如宽阔繁忙的道路）分割开来的住宅区在步行方面的连通性较低。

用于创建生态城市的简单框架

城市生态系统包括微观（如个别行道树或小花园）和宏观（如大型河流廊道或大型半自然公园）的不同组分。如果设计得当，这些不同的组分可以连接在一起，形成连通的系统。一旦理解了这些不同的要素和尺度，就更易于采取实际行动来保持整个城市生态系统的健康。

除绿地的绝对数量外，还有三个关键的生态学原则决定了城市生态系统能在多大程度上支持健康、福祉和相关效益：

1. 连通程度——大大小小的绿地连通的程度

2. 自然程度——动植物与建成居住区前情况的接近程度

3. 结构多样性——现有动植物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有趣的是，这三个生态学原则也适用于灰色基础设施。这样一来，第一条原则中绿色基础设施的基本生态 就成了第二条原则中的上层城市主义，从而使得

• 连通性带来整体上可持续的、活跃的交通网络；

• 自然性成为适合当地的设计风格和建筑材料的特质；以及

• 结构多样性帮助创造生机勃勃的、相对密集的多用途街区。

绿地的连通性是决定城市生态系统健康的关键因素。大面积且不间断的灰色基础设施不仅使自然区域间无法连通，而且还意味着大部分城市人口很少有或根本没有与自然的日常接触。这会对人们的健康和福祉造成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影响。

谈到自然性，原生植物种类比例是一个很好的指标。原生植物通常比外来种或引进种更能支持鸟类、哺乳动物和无脊椎动物。这是简单的生态学原因造成的，在一起共同进化了数千年的物种群落更适合彼此。仅举一例，在英国，原生的普通山楂（Crataegus monogyna）支持着多达300种昆虫，包括稀有的蛾类，并能在初冬为田鸫和红翼鸫提供食物。相比之下，大多数常见的非原生观赏植物仅支持少数几种广泛分布的昆虫。

同样，植被内部的结构多样性越高，可用于支持更多物种的“生态位”就越多。

通过设计相互连接、富含原生物种、生境结构多样化的大小绿地，城市生态系统的健康以及为人类和野生动物提供服务的能力有可能大大增加。自然地表能提高人工地表的渗透度，因不仅仅是传统的绿色廊道，还包括了城市的灰—绿表面。

走向生态城市主义

随着生态城市主义的理念通过证据和最佳实践的积累呈现出更清晰的形态，表明这一理念正与其他“类型”的城市主义并行出现很重要。例如，新城市主义是由以下九条原则来界定的：

1. 步行友好性

2. 连通性

3. 多用途和多元化

4. 混合住房

5. 优质的建筑和城市设计

6. 传统的邻里结构

7. 增加密度

8. 绿色交通

9. 可持续性

生态城市主义的简明模型

同样，王子社区建设基金会（Princes Foundation for Building Community）将“可持续城市主义”的原则定义如下：

• 多用途：虽然这些计划将以住宅为主，但零售、企业和社区等其他用途也将包含在内。

• 混合居住权：包括多种收入群体、多种职业。

• 混合房屋类型：保障邻里间的流动，促进社区稳定。

• 良好的公共交通网络：鼓励步行和骑车，减少对汽车的依赖。

• 步行友好的街区：社区和商业设施可以步行到达，街道布局相互连接，避免死胡同，从而为行人（和车辆）提供多种路线。

• 相对较高的密度：以支持混合用途区域的可行性和便利的公共交通。

• 整合良好的开放空间：应具有明确的用途和长期的管理制度，并易于使用。

• 提供一系列工作和生活方式的选择机会：适应经济和居住活动。

关于在城市环境中嵌入自然的实用建议

微观层面的措施

1. 构建传统。利用当地的传统建筑技术和材料，鼓励野生动物在新建筑中定居，包括使用石灰砂浆来鼓励低矮植物生长和独居蜜蜂定居。

2. 留下空隙。在屋顶的不同部分设计至少2.5厘米的小缝隙，例如在驳岸和檐板下、屋檐下、屋瓦和毛毡之间、屋顶顶端和空腔墙内，以供蝙蝠定居。

详见：

www.bats.org.uk/pages/new_build.html

3. 家中有家。在新的开发项目中安装雨燕箱；一栋中等规模的房子需要1-4个，一栋小型公寓需要4-10个。

详见：

https://www.swift-conservation.org/swift_bricks.htm

4. 保留特色。避免对现有建筑上的非入侵性植物和地衣进行不必要的“清理”。

5. 吸引人们喜闻乐见的野生动物。标志性的野生动物对人们具有吸引力。例如，可以在合适的大型建筑上建造游隼平台，以引起当地人和学童的兴趣。

建筑物上及其周围的空间

1. 将建筑表面变成生态表面。精心设计的绿色屋顶（特别是在平顶办公区）和通过非入侵性爬藤植物进行的垂直绿化有多种好处，还可以为新建筑增添价值。

详见：www.livingroofs.org

2. 本土化本地的小型公园。通过在小型公园中种植本土乔木和灌木，城市和城镇中的小型绿地可以构建起互相连通的本土林地网络。

3. 通过自然特征建立地方认同。在新开发中保留和使用尚存的自然特征，以帮助创造具有更清晰身份和美学特征的场所，这包括古树、墙壁、树篱和地形特征。

4. 车前行道树。在较宽阔的街道上，延长人行道并种植行道树，以帮助调节风洞和热岛效应，并为人们重新创造公共空间。

5. 微型湿地累加。设计小规模的可持续城市排水系统，如过滤带和沼泽地，并酌情搭配自然植被。

大型绿地

1. 使绿地为人们服务。设计和管理绿地，使之成为多功能、充满活力的、具有高度生物多样性的。例如，许多城市公园都有修建整齐的单一草坪，但这些贫瘠的单一斑块毫无意义。在大多数城市中，半自然的区域在这样的地方有相当大的创造空间。

2. 保护和管理自然热点地区。非法定的地方自然保护区（Non-statutory Local Nature Conservation Sites，LNCSs）和法定的特定场所（如具有特殊科学价值的场所（Sites of Special Scientific Interest）、特别保护区（Special Areas of Conservation）、特别自然保护区（Special Protection Areas）和地方自然保护区（Local Nature Reserves）是延伸到城市边界以外的更广泛的绿色网络中的重要节点。这些自然热点地区应以最高标准进行保护和管理，并在可能的情况下，通过影响其周围土地和水体的决策，使其更好地连接和扩展。

详见：

https://www.nature.scot/doc/guidance-establishing-and-managing-local-nature-conservation-site-systems-scotland

3. 减少对田地和路缘的管理，节省开支。抵制修剪每一片草地。长草中生存有丰富的无脊椎动物，能为鸟类提供食物。

4. 创造绚丽的色彩。野花草坪以组合的形式出现，还可以融入社区团体和学校参与。

5. 种植本土产品。支持在单调的绿地上种植本地产品的趋势。

绿色网络

1. 桥接绿色岛屿。进行长远规划，通过微观尺度措施、小型公园、行道树等自然特征来连接绿色基础设施。

2. 为城市徒步旅行者提供服务。长距离步道不应仅出现在农村。

3.评估城市自然连通性指数并加以改进。

4. 将蓝绿网络相结合。所谓的蓝色网络包括河流、运河、湿地等水体特征。将这些“蓝道”与“绿道”结合起来，为野生动物和人类创造廊道。

5. 跨越行政界限。地图上的行政界线阻碍了真正功能性绿色网络的发展。跨越它们，以适当的规模提供服务。

详见：

www.centralscotlandgreennetwork.org

想象未来的生态城市

编译：肖芸  孙艺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