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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岛蝙蝠发出最后的绝响,8年后才被宣布灭绝 | 物种案例CBCGDF-SPECIES-EN002

媒体:澎湃新闻  作者:澎湃新闻   专业号:普通蝙蝠 2020-06-22 08:54:05

【案例库】#它们濒临灭绝!#

【案例名称】圣诞岛蝙蝠发出最后的绝响,8年后才被宣布灭绝

【编号】CBCGDF-SPECIES-EN002

【物种】圣诞岛伏翼蝙蝠(Pipistrellus murrayi)

(上图:2017年NewScientist的一篇关于圣诞岛蝙蝠的报道。蝙蝠摄影:Lindy Lumsden / IUCN)

【地点】澳大利亚的圣诞岛(The Territory of Christmas Island)

(上图:2017年NewScientist的一篇关于圣诞岛蝙蝠的报道。蝙蝠摄影:Lindy Lumsden / IUCN)

【物种及其栖息地】

澳大利亚是一个生物多样性非常丰富的岛屿国度,这跟澳洲大陆在历史上较早的“与世隔绝”有关。但是随着地球进入了“人类纪”,过去几十年来,其丰富的生物多样性一直在下降,特别是哺乳动物灭绝率已居于世界前列。位于澳大利亚西北部印度洋上的圣诞岛(The Territory of Christmas Island)是一个火山岛屿,其地理上与周边环境的隔绝,促成了该地区独特的生物多样性现象。

它靠近爪哇岛,人口大概只有1000多。最大的一处名为飞鱼湾(Flying Fish Cove)的港口,是岛内人口主要居住地和唯一港口。岛上有一种特有的蝙蝠,就是当前第六次“生物大灭绝”中较早的已知灭绝的哺乳动物物种。

圣诞岛伏翼蝙蝠(Pipistrellus murrayi),下文简称圣诞岛蝙蝠,是一种仅在澳大利亚圣诞岛上有发现的蝙蝠。它们体型较小,一只才3~4.5克重,也就是说体重不到一个鸡蛋的10%。它们爱吃昆虫,栖息在树洞和腐烂的植被中,约50只为一群。历史上它们曾经圣诞岛上广泛分布,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之后,它们的群体数量仍较为充裕。

但从1990年开始,它们的种群数量急剧下降。可谓好景不长:从1994年到2006年,种群数量下降了80%以上。据报道,从1994年时,该物种还存在有100只。2006年时还有54只。2009年1月时,科学家曾经推测说可能只有20只了。

圣诞岛蝙蝠的栖息地气候数据。来源:澳大利亚气象局。

最后一只圣诞岛蝙蝠在2009年8月被检测到。再后来,尽管人类在寻找该物种的过程中付出了巨大努力(包括动用了现代科技也没辙),却仍未取得重要发现。

圣诞岛蝙蝠的栖息地气候数据。来源:澳大利亚气象局。

【主要人物】

(1)Lindy Lumsden,著名蝙蝠保护学家。今天我们看到的许多这种蝙蝠的照片、以及关于该物种的信息多来自她。她今年65岁了。曾是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博物馆(Museum of Victoria)的一名技术官员,最初她的职责是与野生动物调查小组合作,在整个维多利亚州进行哺乳动物调查,为政府的土地利用规划决策提供信息。1991~1994年,林迪在维多利亚州北部的乡中进行了一项保护残存植被中食虫蝙蝠的重大项目,1994年、1998年曾先后多次对圣诞岛蝙蝠的生存现状及生境进行调查。1995年至2000年,她参与了维多利亚州一个较大的合作项目,调查影响脊椎动物群的因素以及灭绝过程。此时,Lumsdenn还在维多利亚州和整个澳大利亚,包括圣诞岛,就蝙蝠问题进行了调研。蝙蝠是一种鲜为人知的本土动物,。她长期致力于改变人们对蝙蝠的态度,而且因为通过公众参与倡导保护蝙蝠的不懈努力,带来了显著的改变,甚至2014年发现的一种新的蝙蝠以她命名(Ozimops lumsdenae)。

(2)Tara Martin,澳大利亚国家科学局、联邦科学与工业研究组织(CSIRO)的首席作者。他在2012年接受Mongabay采访时曾这样介绍这种小蝙蝠:“一只蝙蝠每晚消耗的昆虫相当于自身体重。”他将该物种未能成功挽救的原因归于澳大利亚政府的不作为:“面对不确定性,缺乏勇敢的决策,以及对拖延决策缺乏责任感,导致了物种保育的失败。”对于如何挽救濒危物种,他有一个观点:“领导力(leadership)是世界上许多濒危物种恢复的关键因素。如果没有一个‘冠军’(champion)来维持政府的行动压力,物种将继续从裂缝中跌落(走向灭绝),”他解释说,这种“领袖”不见得非得是个人,也可能是一个组织或团队,“监测(濒危物种)必须与决策联系起来,机构必须对这些决策负责,必须在关键机会和物种永远消失之前做出行动决定。”

【原因浅析】

然而,没有人知道它们灭绝的确切原因。但综合IUCN的新闻稿以及其他消息,绿会小编总结了4种可能性:

◇ 这种蝙蝠灭绝的原因或许跟外来入侵的捕食者物种有关。有人指出可能如野猫、普通的狼蛇,威胁了它们的生存。

◇ 灭绝原因也可能跟“黄疯蚁”(yellow crazy ant)有关。“黄疯蚁”号称生态环境的头号杀手之一(我国南方一些省份也有它们入侵的足迹)。此前已有研究证实,这种入侵性的蚂蚁对圣诞岛全岛的生物多样性造成严重损害,如危害红陆蟹——分泌蚁酸攻击红陆蟹的眼睛,把它们弄瞎,然后对手就剩下死路一条。

◇ 第三个可能是未知的疾病。不过没有人任何科学家曾记录到它们生怪病。遗憾的是,今天我们也无从得知了,因为它们早已尸骨无存。

 

◇ 用来控制黄疯蚁的杀虫剂——氟虫腈(Fipronil)中毒,也可能是导致这种蝙蝠下降的原因。

来源:IUCN红色名录

【观点枚举:罗生门】

圣诞岛蝙蝠灭绝,谁之过?一种说法是不应该野外捕捉+圈养;另一种说法是澳大利亚相关部门行动太慢、缺乏领导力,导致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前面提到,Lindy Lumsden的工作中不仅曾包括调查维多利亚州农业景观中蝙蝠的保护要求,也曾经包括了一项对圣诞岛蝙蝠的恢复计划。

2009年1月,一支探险队在一个巢穴里只发现了4只这种蝙蝠。当时Lumsden提出过一个“立即实施一个圈养繁殖计划”的建议——从野外采集最后20只蝙蝠,并将其圈养繁殖,以防止它们灭绝。她在2009年2月份发出警告说:“如果目前的下降速度继续下去,圣诞岛蝙蝠可能会在6个月内灭绝!” 到了当年9月份,果不其然,Lumsden当初的预见一语成谶。八名保育工作者在圣诞岛待了4周,结果一只蝙蝠都没能抓到。

但这种做法很快遭到了质疑和批判。后来这项计划却被一些人描述为“徒劳无功”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从野外捕获和圈养繁殖蝙蝠几乎不可能。另外一名保育人士John Platt在2009年5月份曾经评论道:“事实证明,蝙蝠几乎不可能被抓住,更难以生存。当时只捕获了两只蝙蝠,但其中一只已经死亡。”

但2012年来自Monggabay的另一篇报道则表达了不同看法,认为澳大利亚政府的行动迟缓是导致保育失败的主要原因:“但澳大利亚政府犹豫不决,反而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考虑各种选择。数月的宝贵时光就这样流逝了。”尽管科学家们在2009年初就呼吁政府支持,但澳大利亚政府直到2009年7月1日宣布,将试图通过将最后剩下的蝙蝠囚禁起来来营救蝙蝠,2009年8月初,澳大利亚政府在澳大拉西亚蝙蝠协会(Australian Bat Society)的志愿者和蝙蝠保育研究人员的帮助下,批准捕捉蝙蝠,来建立一个圈养繁殖计划。

不论各方怎样周旋、斗争,结果仍令人惋惜,以失败告终。于是,2009年8月27日,成为了人们最后一次记录到该物种的一天。那一天(绿会小编注:另外一说是8月26日),研究人员和志愿者记录了这种土生土长的一只小蝙蝠的最后一次回声定位叫声,由此成为绝响。从那以后,再无音讯。

时隔多年,在2017年9月,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正式宣布,圣诞岛蝙蝠已灭绝。此时,已是八年之后。

圣诞岛在地球仪上所处的位置。摄/CBCGDF

时光飞逝,纵使物种逝去,生命不再,在它们生活过的地方,仍旧盘旋着人类不息的悼念与思考。新加坡有一个艺术家,叫赵仁辉,他有一个作品叫做《纪念圣诞岛伏翼蝙蝠》(2016),角色是一台太阳能超声波回声定位器。笔者看到了这幅作品的图片,其原型本是用于探测圣诞岛伏翼蝙蝠的行踪。但是随着物种的灭绝,这个仪器已经用不上了。艺术家用这种静默的记录方式,遥悼那个已灭绝的物种。

圣诞岛在地球仪上所处的位置。摄/CBCGDF

分布图。来源:IUCN红色名录(2017)

分布图。来源:IUCN红色名录(2017)

【绿会BASE小编观察】

人类对于蝙蝠还知之甚少,蝙蝠始终都是亟需保护的野生动物,绝大多数人实际上并不了解蝙蝠在大自然运作过程中,充当着保护环境的重要的角色。可悲的是,新冠疫情爆发后甚至有人提出应该对蝙蝠进行“生态灭杀”。人类更缺乏对于蝙蝠与其他生物的敬畏,全世界共有大约1400种蝙蝠,我国至今还没有任何一种蝙蝠被列入“中国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但事实上,蝙蝠是维持生态系统健康不可或缺的野生动物类群。栖息地的丧失和破坏,旅游开发,冬眠地点的人类干扰,不断增长的城市化和流行性疾病(如白鼻综合症等)…… 正在切断蝙蝠们的条条后路,使它们越来越处于危险之中。

上图: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负责人Craig Hilton Taylor。笔者摄于2016年3月

圣诞岛蝙蝠,是澳大利亚过去50年来第一个被宣布为灭绝的哺乳动物。我们知道,澳大利亚是一个生物多样性非常丰富的国家,因而,此番宣布灭绝也具有着深远的影响和意义。联合国还将2011年宣布为“国际蝙蝠年”以作纪念。文中这个例子,至今仍被很多人拿出来反省我们的自然保护中的问题。那一年,有研究人员惊呼:“(我们)几乎完全没有关于大多数澳大利亚蝙蝠物种丰富度或状态的历史数据,而这些数据在今天仍在继续地影响着对蝙蝠的有效保护!”(Pennay等, 2011年)

上图: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负责人Craig Hilton Taylor。笔者摄于2016年3月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色名录部门负责人Craig Hilton Taylor曾说:“(我们)很难确定一个物种是何时彻底灭绝的。”这句话并不难理解:自然保护的工作总是要提前开展,亡羊补牢将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如果你认为圣诞岛的蝙蝠离我们太遥远,那就举一个时间和空间上都近在咫尺的例子,国际学术期刊《整体环境科学》于今年年初发布研究报告,“中国淡水鱼之王”长江白鲟宣告灭绝。这则新闻曾经是新冠疫情流行之前的重磅。实际上,早在2003年,国人就难再寻白鲟踪迹,该物种被预测在2005-2010年间就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然而,从最后一次被发现,到宣布被灭绝,我们竟将白鲟遗忘了十余载!

可见,人们总是后知后觉。

亡羊补牢,不若未雨绸缪。在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工作面前,这一道理还亟需被更多人牢记在心。而我们又应该如何将生物多样性的理念和保护工作,在社会上主流化?我们又能如何使人们意识到众多物种正在面临的生存威胁,从而尽可能地提前、积极地做好保护工作?

对此,绿会小编曾经与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执行主任Inger Andersen女士开展过讨论。Anderson女生表示,比起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的保护问题要复杂得多。人们往往会主动关注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气候变化问题,却很难积极关注在某一个遥远岛屿上,即将离我们而去的,似乎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某个不知名物种。而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主席张新胜先生阐释生物多样性的方式,也给笔者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去年笔者陪同联合国粮农组织助理总干事Rene Castro博士和《粮食和农业植物遗传资源国际条约》秘书长Kent Nnadozie博士去拜访章新胜主席时,主席在会谈中用再普通不过的咖啡做了例子:“我们手中的一杯味道醇美的咖啡,需要20多个物种来支撑。”这也表明,作为生物与环境保护工作者,保护和传递生物多样性及其理念,更需要从公众的角度出发,学会借他们的眼睛来帮助他们认识、保护这个物种丰富的大千世界。

【未来展望】

如何为生物多样性保护建立可衡量、简单易懂、具有号召力和凝聚力的目标呢?物种灭绝,毫无疑问可以作为生物多样性丧失的一个重要记录指标。(拓展阅读:让每年物种灭绝数量少于20个?!科学家提出新的自然保护建议)

值得关注的是,2020年6月《科学》杂志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包括来自伦敦大学学院科学家在内的一个研究团队提出了一个可以量化的短期目标,即在未来100年内,将下述所有物种每年的灭绝数量控制在20个以内,其中包括生活在海洋、淡水和陆地生态系统中的所有真菌、植物、无脊椎动物和脊椎动物。笔者希望,在即将诞生的“2020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中能有关于控制物种灭绝数量的量化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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