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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山头、种果树...这群乡村姐妹在家乡种出了最好吃的杨梅

媒体:原创  作者:腾讯基金会   专业号:腾讯基金会 2022-03-09 12:5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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辍学之后

走出乡村又回到乡村

“你要是读了书,你的弟弟妹妹都读不了书了!”父母的这句话成为华运树命运的转折。

1996年,16岁初中毕业后,和千千万万的农家女孩一样,华运树辍学了。作为家里的大姐,她还有3个妹妹和1个弟弟,她得打工挣钱供弟弟妹妹上学。“其实我成绩还不错,有机会可以直接上师范的。但是没有办法,考完毕业考的第二天我就去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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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打工期间的华运树

16岁到22岁的华运树辗转了东莞、深圳、广州的多家工厂,22岁结婚后就跟着丈夫去深圳打工,那时的她希望通过努力能在深圳站稳脚跟。后来有了女儿,生孩子就得辞工,她在深圳在家带了8个月的孩子。为了继续工作赚钱,夫妻俩把女儿送回粤北老家给婆婆带,结果不到一年家里发生了变故,她只能返乡去照顾年迈的奶奶和幼小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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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年生完大女儿的华运树

留守

独挑务农、育儿的重担

刚开始返乡的几年,华运树依然有回深圳的念想,90高龄的奶奶也非常支持她带着女儿回深圳,说等自己百年之后就可以回了。2010年二女儿出生,丈夫听到朋友说有人回家包山头种果树赚了钱,就索性辞工回包山种果树。丈夫已然做了决定才告诉她,华运树知道了又生气又失望,回城的念想就这样被丈夫断了。回城梦碎,华运树在村里这一待就是十几年。

夫妻两人就这样包山种起了杨梅和李子,打工多年攒起来不多的积蓄都投了进去。果树要五年以后收成,那几年入不敷出。后来丈夫去跑运输赚钱,华运树一人管果园,带两个孩子,还种菜、卖菜补贴家用。那些年华运树没少被村里人笑话,吃了不少苦,但是盼着结出果实那一天她一直咬牙支撑。“盼着甜才能熬过苦那种感觉。”华运树回想起来还很心酸。

2015年果树终于挂果,但是产量很少,才卖了一千来块,化肥钱都不够。华运树一度感到绝望和迷茫,盼来的不是“甜头”,苦快熬不住了。那时候微商兴起,在深圳开始做微商的妹妹劝她说:“姐,你把品质种好,以前妈妈种给我们自己吃都用花生麸不用化肥,你也用花生麸。现在微信卖水果的人很多,好吃就好卖。” 华运树当时连微信都没有,但是妹妹的鼓励又给了她希望,“把品质做好”听了进去。后来一直坚持用农家肥、花生麸,果园慢慢有了起色。然而事情总不是一帆风顺,19年大旱20年疫情,又“一夜回到解放前”。

遇见绿芽

果园和个人双丰收

华运树第一次接触到绿芽基金会工作人员,是在2020年的9月,那是绿芽在韶关始兴举办的为期3天的乡村妇女生态农业技能培训。这是华运树第一次去参加培训,这十几年她天天围着果园、家务团团转,她像“驴拉磨”一样被生活困住了。劝她来培训的是同村的廖周云,周云是始兴绿芽的妇女骨干,参与过绿芽基金会的乡村妇女培训。“不要以为你家离了你就转不了,来跟我们一起学习,和姐妹们交流交流,说不定能帮到你的果园呢!”廖周云这句劝动了低谷时期的华芸树。

刚培训时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默默无闻、有点木讷、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这是典型的农村妇女的样子。然而,培训给华运树打开了全新的一扇门。她很认真听课,不光吸收着知识,还感受到了她从未感受过的陌生姐妹在一起愉快交流的放松和温暖。三天培训结束,结课分享时她说:“这三天是我这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不,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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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兴生态农业技能培训,右边粉色衣服为华运树

培训后华运树想学以致用,想尝试氨基酸肥、想装水肥一体化的设备。可是丈夫不同意,说“咱们手头紧,再说不知道好不好,你有钱你去装。”后来华运树申请到了绿芽的小额资助,丈夫也不反对了。因为果园坡多装水肥耗费大,就没能铺水肥一体的管子,但是华运树买了水肥的大桶和长长的水管,可以牵到山上浇灌。“以前我是一桶桶水挑到山上果园浇水,一上午挑二三十桶水,下午实在挑不动了就十几桶,回到家累瘫了一样动不了,现在牵个管子轻松多了!”

不光省力省时,华运树用的氨基酸肥也帮了大忙。华运树同期培训种植茶叶的李美红最早尝到氨基酸肥的甜头,她的茶场用了后,茶叶产量和品质都上去了,光是第一茬春茶的收入就比去年同期快翻了一倍。受到美红的鼓舞,华运树说服丈夫开始尝试氨基酸肥。2021年5月,华运树和她的杨梅在当地一鸣惊人。在始兴这个杨梅之乡,她的杨梅被本地人誉为始兴当年最好吃的杨梅。最早开园的是她家,最晚收的还是她家,果期比往年都长,前后多出了3个星期。果子的产量比原来也快多了一倍,果的品质比往年都要好。“今年和往年不同的是,用了氨基酸肥,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果子大而多、挂果期长、味道甜、果肉紧,而且我家的果子不怎么掉,有几天下雨又出太阳好多人杨梅都掉了,我的基本没怎么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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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运树的杨梅个头大色泽好

同是参加生态农业技能培训的徐友银,她专门收始兴农产品销售到城市,是华运树的“大客户”。“始兴的杨梅我几乎吃遍了,树树家的杨梅是最好吃的。光是卖她家的杨梅,我那个月都多赚了大几千块呢!”站在旁边的华运树听到,眼睛笑弯了:“在村里乡亲们看到我就打招呼说:听说今年你的杨梅好哦!我听了特别开心!感觉走路腰板都直了!”

姐妹社群支持

蜕变与希望

华运树参加生态农业培训时,没想到大半年后会有如此令人开心的景象。不仅果子产量品质更好,也结识了销售的姐妹,帮她销了很多货。然而让她收获最大的是在姐妹互相支持的温暖社群里,她的眼神重新有了光彩,她终于遇到了照见自己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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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运树在半乡学堂培训现场

忙完了夏天的果树丰收,华运树抽出空来更积极参加各种学习交流活动。2021年9月华运树到广州参加了绿芽半乡学堂的培训,比起一年前,她放开了很多。这次培训,华运树突破了自己,敢上台分享了。不再怯怯的,她的眼里透着自信。

始兴绿芽带头人吴秀兰说:“看她原来那么闷不做声的一个人,从前天天不出来,没想到现在学习那么积极,去哪里学习交流都想去。”

杨梅李子丰收后,丈夫从原来的反对也开始支持她多去参加绿芽姐妹们的活动了。大女儿更体贴,跟她说:“妈妈,你多出去走走。家里的饭我会做,你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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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运树在培训中积极上台分享

华运树的两个女儿,如今一个17岁一个11岁,都长大了。“我的两个女儿很懂事。她们知道我和她爸爸不容易,懂得体贴我们。”华运树希望女儿能珍惜学习的机会,不像她从前一样。放暑假的时候,两个女儿都会主动帮她做农活。“在果园里,我们三个一边干活,她们俩就一边问:妈妈,你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啊?你打工时是什么样的啊?你和爸爸是怎么认识的啊?”说到这里,华运树露出幸福的微笑,接着说:“一家人团圆和睦、平平安安,就很好了。”

华运树望着她的果园,脚下是她希望的土地。她遇到了她的那束光,更让这希望蓬勃生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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