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大象，很多中国人觉得，它只属于非洲、东南亚，以及动物园、马戏团。

但令人难以想象，中国历史上的大象（亚洲象）曾广泛分布，最北的记录，竟和北京在同一纬度上。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些大象都集体蒸发了呢？

有一本有意思的书，名叫《大象的退却：一部中国环境史》，作者是“中国通”的英国历史学家伊懋可。

“大象”和“中国环境史”之间，似乎看不出什么深刻的关系，但就是这本听起来充满寓意的书，被誉为西方学者撰写中国环境史的奠基之作。

书中讲述4000年的历史进程中，大象一次又一次的“退却”——它们曾大规模在黄河流域生活过，所以以前也被称为“黄河象”。河南简称“豫”字，右边有“象”字，说明它们也曾生活在中原地界上。

从黄河流域，南迁到淮河以南，又迁徙到长江流域，再到四川重庆，又南退到福建、广西，直到在福建等地彻底消失，退守到云南边界……如今，野生亚洲象在中国的种群数量仅存216~243头，成为濒危物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也被认为是云南当地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中的关键物种。

伊懋可在书中分析说，大象的退却，其实只是环境变迁的一个缩影，人象之间的长期矛盾冲突，是大象退却的关键要素。

从历史中回到此刻的云南边境，是否依然存在着“人象冲突”呢？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甚至其中的一部分，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13年的“人象矛盾”

20条生命的代价

2007年，位于中缅边界的勐海，突然来了7头野生亚洲象。

（冬呱视频/图）

这个象群原本住在森林里，但由于澜沧江上的水电站修建，这群亚洲象被挡在了江的南岸，回不到栖息地纵深空间更大的勐养保护区。

随着农业经济的发展，当地民众大面积种植经济作物，这也使得亚洲象的自然生境缩小、天然食物和隐蔽减少。

加上当地民族在森林里传统的刀耕火种的轮耕方式被取消（而原来村民刀耕火种留下的地方，是亚洲象重要食物来源），森林密闭度不断加大，大体量的亚洲象难以在其中活动。

于是，没了家园与食物的它们，就这样闯入了人类的村落。

在西双版纳玉米和甘蔗收获的季节，亚洲象不请自来，聚会大餐。这些食物的养分显然高于野生植物，时间一久，亚洲象对农业作物的依赖性也愈发增强。

为了觅食，亚洲象甚至走到村庄民居内寻找玉米等食物，拱倒村舍，并对在田间劳作和家中的村民造成生命的伤害。

（冬呱视频/图）

最危险的是离群或被群体赶出的凶野的雄象，比如被大家称为“老三”的这只雄象，自从2017年年初被赶出象群后，大车小车摩托车像玩玩具一样玩坏了47辆，还喜欢去公路边“拦路打劫”，最厉害的一次能堵停十几辆车，最长能堵大家2、3个小时。

（冬呱视频/图）

负责监控大象的管理员普宗信，要日夜监察，每当大象出没，他总是那个逆流而上，主动引开大象的人。

（冬呱视频/图）

目前栖息于西双版纳州勐海县的，除6万村民，还有18头亚洲象。

而这18头庞然大物，已经成勐海县20多人死亡，6万人随时生活在危险之中。

问题似乎无解，就像《大象的退却》这本书的作者伊懋可所记载的，中国历史上不断重演着人与大象之间因为食源地的争夺，大象侵入人类地盘并对人类造成伤害的惨烈故事。

伊懋可作为西方作家，难免进行中西对比，并对中国持有这样的悲观结论——中国人虽然有对自然山水的赞美，但都无法转化为社会保护环境的行动。

但如果，伊懋可先生能来到勐海县，再等一等看一看，他会发现这里有公益组织与商业平台，共同为守护亚洲象付出的努力与不断尝试新的解决方案，可能，他会选择改写这本书中的结论。

最后的“退却”？

勐海县成立的大象监测队（冬呱视频/图）

2019年，在阿里巴巴公益平台支持下，阿拉善SEE上线“诺亚方舟守护亚洲象”项目，超过47万家阿里巴巴公益宝贝爱心商家汇聚超过8300余万笔善款，影响阿里巴巴平台消费者超过5500余万人。我们发现，只要森林能够提供给亚洲象足够的食物和栖息地，亚洲象就会返回森林，拥有天然的家，就不会再袭击人类。

2019年5月14日，诺亚方舟守护亚洲象项目获得勐海县人民政府同意开展批复。勐海县林草局在勐阿镇划定5万亩亚洲象稳定的栖息地。(见下图白色边围绕区域)

勐海项目地规划图

（白色为勐海县划定5万亩亚洲象栖息地；绿色、橘色为项目修复栖息地；黄色为硝塘）

人工间伐

安装监测红外相机

建设人工硝塘

食源地种植

为提高栖息地质量，吸引亚洲象回到其原有栖息地。项目已经完成抚育间伐、烧除修复亚洲象栖息地2000亩，间伐是伐除其中杂草、病虫害木、长势衰弱木。烧除地上枯草杂木，留下了草木灰，为后续的亚洲象喜食植物种植提供了很好的生态肥料。

亚洲象传统喜食植物芭蕉和粽叶芦，所以项目团队陆续在勐海县勐阿镇建设完成1300亩芭蕉和粽叶芦的种植。

为了能给大象们提供包含盐分的饮水，完成建设人工硝塘5个，投入经配方的硝盐，为亚洲象提供盐分和矿物质微量元素采食地。

为了监测亚洲象食源地修复工作对当地生态环境带来的影响，执行团队在项目区域内安放24台红外相机，布设5台无线远传红外相机，进行地面控制点布设，并利用无人机获取项目区域航测数据，从中选取了20个植物样方，并根据勐海亚洲象预警中心发布的预警信息，获取了208条亚洲象活动的GPS数据。

通过以上部署，项目对工作区域的动物多样性、植被物候、土地利用、植物多样性、当地亚洲象活动等变化进行着全面的监测。

为了加强亚洲象活动周边社区居民的自我保护意识，减少因人象冲突导致的人员伤亡，与省林草局、勐海林草局、版纳保护区、南滚河保护区、普洱林草局等机构共同讨论设计“亚洲象警示宣传牌”和“亚洲象警示宣传折页”，并制作200块警示牌与2.5万份宣传折页，在亚洲象栖息的周边村庄进行安装与分发。

截止目前，还为当地村民及村集体的350亩受损耕地进行了补偿。

为了引发全社会的共同关注，项目团队组织协调来自11个政府行业部门、17个科研机构与民间组织的60多位保护工作者，开展“2019世界大象日·亚洲象保护成果展示会”，为亚洲象种群分布州市之间互相借鉴交流提供了机会与平台。

所有这些，都是希望能把最后的亚洲象们留在中国土地上，让它们有充足食源和良好栖息环境，引导它们到离开村庄与农地较远的林地，让勐阿镇的居民多一份安全，多一些平静生活。

人与大象和谐相处，并不是两者可以同在一幅画面里。而是各自拥有各自的家园，互不打扰，互不侵犯。（文中图片除署名外，来自西南项目中心）

一起看看亚洲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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