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白蚁”，大家会想到什么呢？

简单搜索了一下，结果大概是这样的：

“某市民住进新家因白蚁来袭被迫搬家”

“白蚁有多恐怖？”

“白蚁2个月掏空一座房！”

…

“白蚁的危害和防治方法”

…

一直在说“保护生物多样性”，但是连这些在人类世界里声名狼藉的白蚁我们也要保护吗？如果你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么最近的一项研究可能会改变你的看法。

故事得从厄尔尼诺 (El Niño) 现象说起。

厄尔尼诺本是一个普通的自然现象，是由于赤道附近太平洋海水异常升温而引起的一系列气候变化，包括某些地区的干旱和某些地区的强降雨。大部分科学家认为，全球气候变暖会增加厄尔尼诺发生的频率，进而导致更频繁的极端气候。 就在2015-2016年期间，我们经历了近15年以来“最糟糕”的厄尔尼诺年。

马来西亚婆罗洲 (Borneo) 的热带雨林就是深受厄尔尼诺影响的一片森林。在2015-2016年期间，这里由于受到厄尔尼诺的影响而出现了极端干旱的现象。森林严重缺水的时候，树木死亡率增加，植物幼苗存活率降低，土壤微生物分解速率降低…整个森林的生态系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婆罗洲的森林 (photo credit: Rhett A. Butler, https://travel.mongabay.com)

但是，就在森林干旱的时候，科学家们发现白蚁的数量和活动却增加了。白蚁和森林干旱，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白蚁在热带和亚热带森林中分布广泛。由于白蚁能跟微生物共生，让它们有了消化纤维素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可以靠吃木头落叶等维生，这也让它们成为了无脊椎动物中最厉害的“分解者(decomposer)”。

白蚁。(photo credit: https://app.secure.griffith.edu.au/news/2019/01/11/researchers-find-termites-capable-of-mitigating-drought-impact-on-rainforests/)

Griffiths等科学家在婆罗洲的雨林干旱前后分别选择样地抑制白蚁的活动 (手动移走白蚁窝或直接下毒)，并与自然条件下白蚁正常活动的森林对比，来监测白蚁的存在与否对森林的影响。

2014-2017年实验区域降水情况与实验设计。SPI降水指数可用来表示干旱程度，负得越多越干旱。图中的小图是在旱季和雨季调查的白蚁数量对比，旱季白蚁更多、活动更频繁。大图中SPI指数曲线下方各种符号分别表示了各个实验和调查进行的时间。详见文章Fig. 1.。(modified from Ashton et al. (2019) Science)

研究发现，白蚁正常活动的地方，土壤的湿度被提高了36%、土壤中叶片凋落物的分解速率被提高了41%，植物幼苗的存活率也提高了。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在研究中对白蚁下的“毒”对其他无脊椎动物没有毒性，在白蚁活动被抑制的地方其他无脊椎动物还是可以正常活动的。但是即使其他无脊椎动物可以正常活动，也不能抵消白蚁活动的减少对生态系统带来的“冲击”。而在实验中，所谓的白蚁活动“被抑制”，也只是被抑制了45%而已，且被抑制的对象也主要针对大型食木白蚁，除此此外，白蚁还包括吃根、吃真菌、吃土的种类。因此，小小白蚁对森林的贡献是不可估量的。

生态系统的正常运行需要完整的生物群落。对于森林来说，白蚁也可以成为抵抗极端气候的“中坚力量”。

所谓“害虫”，不过是人类主观的定义罢了。

在马来西亚拍摄的白蚁。(photo credit: 赵郁豪)

感谢巫东豪的各种建议～题图credit: 赵郁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