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底,由世界自然基金会(瑞士)被北京代表处设计制作的110个中华秋沙鸭人工巢箱被分发给吉林省长白山区具有中华秋沙鸭分布的八个林业局,并将陆续安装在这些林业局的部分河流岸边的林地内,为中华秋沙鸭提供必要的繁殖条件,以恢复和提高该地区中华秋沙鸭的繁殖种群数量。这是吉林省林草局和WWF东北区域项目联合启动的中华秋沙鸭“安居工程”。
目前,中华秋沙鸭(Mergus squamatus)在我国被列为I级重点保护鸟类,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全球濒危(EN)物种。据统计全球中华秋沙鸭种群数量不足2400对,主要分布于俄罗斯远东、中国东北地区、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以及朝鲜半岛。中华秋沙鸭繁殖种群曾经广泛分布于我国的长白山及小兴安岭地区的山地河流沿岸,但是由于上世纪的大面积森林砍伐和不断增加的水利工程建设等因素,中华秋沙鸭的适宜栖息地日益萎缩,种群数量也在快速减少。本世纪初,随着天保工程等森林保护项目的实施,我国境内的中华秋沙鸭种群数量逐渐趋于稳定,然而中华秋沙鸭栖息地萎缩及生境退化的状况难以在短时间内得到足够规模的恢复和改善。
吉林省长白山地区是我国中华秋沙鸭的主要繁殖地。近年来野外调查数据显示长白山地区的中华秋沙鸭繁殖种群大约200对左右,主要分布在松花江源头水系的头道白河、头道松花江、二道松花江、富尔河、松江河等河流或河段。据不完全统计,来此繁殖的中华秋沙鸭种群数量已超过我国中华秋沙鸭繁殖种群总数量的75%以上,加强对长白山区中华秋沙鸭繁殖种群的保护,对于我国乃至全球范围内对该物种的保护工作意义重大。鉴于中华秋沙鸭的分布与保护现状,吉林省林业和草原局已将中华秋沙鸭保护列为吉林省重点物种保护项目。
中华秋沙鸭也一直是WWF东北区域项目优先关注与保护的物种之一。2018年,在吉林省林业和草原局的统筹安排下,WWF与吉林省野生动植物保护协会、东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针对中华秋沙鸭的保护项目签订了合作协议。同年9月,吉林省政府新闻办召开新闻发布会,明确公布 “吉林省中华秋沙鸭保护行动”正式启动,力争到2030年,通过保护行动,使在吉林省长白山地区中华秋沙鸭繁殖种群数量达到400对以上。此后,在WWF的支持帮助下,吉林省林业和草原局制定了吉林省全面保护中华秋沙鸭的战略和行动计划。中华秋沙鸭“安居工程”是快速恢复中华秋沙鸭种群数量的一个有效途径,也是吉林省中华秋沙鸭专项保护行动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华秋沙鸭对生存环境非常挑剔,喜欢在清澈无污染的河流和浅滩水域栖息觅食,对水污染等环境变化特别敏感,因此被视为关键的河流健康指示物种。中华秋沙鸭还有一个极为‘挑剔’的习性,也正是因为这个习性,影响了中华秋沙鸭种群数量的回升。这个‘挑剔’的习性就是它们只在树洞中营巢繁殖,如果缺少树洞,就会严重影响中华秋沙鸭的繁殖。而现实的情况是,在东北大部分的林区,能够适合于中华秋沙鸭繁殖的天然树洞已经变得稀缺,大面积的森林砍伐是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在自然条件下,树洞的形成往往是一个比较缓慢的过程。一些树木的枝条断裂后,其断裂部位的树皮还在继续生长,而断裂残留的木质部分可能会因为虫蛀鸟啄、风雨侵蚀、真菌寄生等过程风化腐烂而逐渐产生凹陷,随着树木的不断增长,凹陷逐渐加深并形成形状和大小不同的树洞或缝隙。一些阔叶树木质部密度比较低,比较容易腐烂,所以比较容易形成树洞,如大青杨(Populus ussuriensis)、家榆(Ulmus pumila),即使这样其树洞的形成过程也是很漫长的。如果要形成足够容纳一只成体中华秋沙鸭的树洞,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时间。这也就是我们在野外发现的中华秋沙鸭巢树通常都是胸径超过100cm的老龄阔叶树的原因。上个世纪后叶,由于大面积的深林采伐,长白山地区的老龄阔叶树被砍伐殆尽,适合中华秋沙鸭营巢巢树所剩无几。而砍伐过后从新生长出来的次生林林木太小,根本无法形成足够大的树洞供中华秋沙鸭利用,所以在长白山地区繁殖的中华秋沙鸭就面临着一个缺少‘婚房’的尴尬局面,严重制约了中华秋沙鸭的繁殖,因此寻找替代方案迫在眉睫。
根据大量的野外调查和实践,我们发现使用木板或相近材料按一定尺寸制作人工巢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模拟老龄阔叶乔木上的树洞,为洞巢鸟类提供必要的繁殖条件。
2015年,WWF东北区域项目在长白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安装了十个人工巢箱,当年即有一巢中华秋沙鸭和一巢鸳鸯利用人工巢箱开始繁殖。俄罗斯科学院远东部北方生物研究所的戴安娜·索罗维耶娃博士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开战了20年的中华秋沙鸭研究,她的中华秋沙鸭人工巢项目中,中华秋沙鸭对人工巢箱的利用率可达20%。因此,选择适宜生境使用人工巢箱辅助中华秋沙鸭繁殖,已经是经过实例验证的有效途径。
世界自然基金会(瑞士)北京代表处东北区域项目办公室主任刘培琦表示:“这一次大规模推广应用人工巢箱只是WWF中华秋沙鸭保护项目的开始。要真正发挥人工巢箱的作用,除了前期合理的安装,还需要之后长时间的观察和后期的悉心维护。另外长白山地区尚未开展足够规模的调查,除目前已知地点外,应该还有很多生境相似的潜在地点具备成为中华秋沙鸭繁殖地的条件。中华秋沙鸭的保护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们将和吉林省林业和草原局进一步开展后续项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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