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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施奈辛格:“用向癌症借来的时间观鸟”

媒体:鸦雀有生  作者:鸟人Robbi   专业号:依山傍水 2020-03-09 19:51:25

2016年的6月9日,在美国、哥伦比亚、瑞典、澳大利亚、韩国,日本等国的网友打开自己的电脑,在使用Google搜索的时候就会看到如上图这般的doodle。画面中从左至右,依次出现的鸟类分别是橙胸林莺(Setophaga fusca)、红肩钩嘴鵙(Calicalicus rufocarpalis)、黑头织雀(Ploceus cucullatus)、东蓝鸲(Sialia sialis)和红顶娇鹟(C. mentalis)。图中还有一位举着望远镜的观鸟者,就是今天推送的主角——菲比·施奈辛格(Phoebe Snetsinger),而这一天本该是她85岁的诞辰纪念日。
实际上,不光有Google以doodle的形式纪念她,像英国《独立报》(The Independent)这样的传统媒体,以及美国Vox这样的新闻网站都发表了纪念文章。菲比·施奈辛格究竟是谁?一个观鸟爱好者,怎会引来如此这般的关注呢?

菲比和她的望远镜们,截图引自The Independent

富家千金

1931年的6月9日,美国伊利诺伊州Glencoe小镇上一户叫做伯内特(Burnett)的人家迎来了夫妇俩的第三个孩子,是一名女婴,被父母取名叫菲比·伯内特(Phoebe Burnett)。有意思的是,Phoebe这个词本身恰好就是长尾霸鹟属(Sayornis)鸟类的英文名。这是三种美洲地区的小型雀形目鸟类,其中灰胸长尾霸鹟(S. phoebe)只见于北美,黑长尾霸鹟(S. nigricans)则从美国西部一直延伸到阿根廷西北部,棕腹长尾霸鹟(S. saya)则是从阿拉斯加沿美国西部延伸至墨西哥南部。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吧。

图上方是小纹霸鹟Empidonax minimus),图下方的就是灰胸长尾霸鹟Eastern Phoebe,公共版权,引自Wikimedia Commons

菲比四岁的时候,她父亲李奥(Leo Burnett)在芝加哥开办了一家公司,日后成长为了广告业界的传奇——李奥·伯内特广告公司。我们生活中所熟悉的香烟品牌“万宝路”广告、饮料品牌“七喜”的商标,以及麦当劳的招贴都出自这家公司的手笔。不过当时的美国正处在大萧条之中,李奥开广告公司的举动并不被人看好,也没人预见到了他之后所取得的巨大成功,就像没人能够想到菲比竟有一天能登上《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一样。
应该说,伯内特一家是当时男主外女主内式的典型美国家庭,父亲李奥整日忙于工作,照料抚养孩子的重任基本都落到了母亲内奥米(Naomi Burnett)肩上。不过,跟传统美国家庭又不大一样,内奥米给了孩子们很大的自由,任他们发现和培养自己的爱好。菲比很小就显出了跟其他女孩的不同,她并不喜欢洋娃娃这类的东西,反而对哥哥们的户外冒险更感兴趣。在学校里她表现得很安静,但聪慧而又有主见,成绩也一直很优秀。此时正在发生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给美国社会也带来了重大变化,男人们上前线打击法西斯,女人们得到了机会进入工厂或办公室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工作,而这些在战前还是不大好想象的事情。菲比希望未来能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像她母亲那样全奉献给了相夫教子的家庭生活。

菲比年轻时的盛世美颜,引自Gentile 2009

1949年秋天,菲比进入大学开始了新的生活,此时的社会环境对于职业女性们而言再次变得严酷起来。随着战后大批退伍军人的回流,为了把岗位腾给男人们,许多女性被解聘,无端剥夺了工作机会。社会舆论也倾向于鼓励女性将家庭作为自己的不二选择,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美国大学女生当中仅约三分之一能最终毕业,其余的大多因婚姻而中途离开了学校。菲比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化学家,为此还特意选修了德语课程。在当时,德语还扮演着“科学的语言”角色,就像今天的英语一样。她修了很多与化学相关的课程,也参加物理和天文学有关的课,并最终成了同学当中唯一一名选择理科进行深造的女生。

家庭主妇

大学高年级期间,菲比开始跟高中时就认识的戴夫·施奈辛格(Dave Snetsinger)正式交往。但也差不多正是此时,她突然决定要放弃化学,转而学习德语。没人知道背后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或许她担心太过追求学业而让自己显得没有“女人味”,又或者她对前景已经看不到了希望。1952年的圣诞节前夕,菲比和戴夫订了婚。次年在自己22岁生日的前一天,菲比从大学毕业,获得了文学学士学位。几天之后,她就和戴夫在自家农场举行了婚礼,步入二人世界(也开始随了夫姓)。摆在那个曾经踌躇满志女孩面前的人生,仿佛从此一眼就能望到了头。
婚后的生活波澜不惊,菲比继续攻读了德语文学方面的硕士,服完兵役回国的戴夫则申请了农业方面的博士学位。尽管也萌生过以后从事德语教学的工作,相继诞生的宝宝却将菲比牢牢拴在了家里。还好,从1965年开始菲比接触到了观鸟,据信橙胸林莺正是激发起她观鸟热情的第一种鸟儿。菲比应该天生就适合观鸟吧,她视力很好,记忆力更是惊人,看过图鉴里的内容就像是刻到了脑子里一般。哪怕从没见过的鸟儿,她也能凭借记忆很快辨认出来。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她已经成为了当地自然观察俱乐部里面小有名气的成员。1971年,李奥·伯内特因心脏病发而去世,这时他的广告公司已成为了全球规模第五大的行业巨擘。菲比从父亲那里继承来了一笔不小的遗产,也开始花精力到写诗上面,用以抒发对现状的不满和苦闷,但生活似乎就会这样四平八稳地继续下去。

年近40的菲比,引自Gentile 2009
此时的美国,有些变化开始悄然发生。一位名叫乔尔·艾布拉姆森(Joel Abramson)的越战老兵于1971年成立了首家观鸟旅行社,每隔上两三个月他会选一个自己想去观鸟的地方,并事先联系好熟悉当地情况的观鸟者作为向导,然后就在《观鸟》杂志(Birding)上打广告。他收取的费用并不算高,只要所得利润能负担起向导和自己的成本就好。两年后,乔尔的一位客户——斯图尔特·基思(Stuart Keith)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鸟种记录超过4300种的人,这相当于那个时候已知鸟类总种数的一半。
随着航空业和旅游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也开始国际旅行了。1976年,菲比带儿子和女儿参加了奥杜邦学会组织的厄瓜多尔及加拉帕格斯群岛行程。这并非一次专门观鸟的旅行,当时也没有像今天鸟类图鉴这样的工具书,菲比尽自己所能做了最好的准备。到行程结束的时候,她全程见到了150种来福儿(鸟人黑话1,lifer的音译,指个人第一次目击的新鸟种),也将自己的观鸟生涯清单(鸟人黑话2,life list,指个人目击新鸟种的名录集合)提升到了约500种。作为业余爱好,家庭主妇菲比用了将近15年的时间,积累到了500种。而今天的中国观鸟者,只在国内的话,可能用不了半年就能达到这一目标。
风云突变
南美之行过后,菲比开始对国外的自然主题旅行产生了浓厚兴趣。1977年夏天,她和戴夫都报名参加了一个去往肯尼亚的行程。菲比拿出了读书时的劲头,提前半年就开始收集各种资料准备,甚至按照一个曾参加过类似行程朋友提供的目击名录,开始设想大概在行程中的哪一天,有机会能见到哪些鸟了。这些准备非常之充分,令他们当时的领队伯特·门罗博士(Burt Monroe)都刮目相看,以至于到过肯尼亚多次的伯特都会向菲比请教些问题,而这不过才是后者的第一次非洲之行。最终为期一个月的肯尼亚之旅收获颇丰,菲比一共见到了510种来福儿,也就是说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将自己的life list翻了一番!而行程前事无巨细的准备、做功课,和行程当中非常严肃认真地观察,行程结束回家后详尽整理野外的记录、为来福儿们制作资料卡片,也成为了她日后观鸟旅行的标准操作。
菲比继续着自己的观鸟旅行,除了到国外,北美地区的鸟儿也同样有着吸引力。至1979年秋天,她已经见过了590种北美鸟类。当时开始兴起的环境保护运动,也引起了菲比的关注,在尝试去找寻野外最后的加州神鹫(Gymnogyps californianus)无果之后,她就向加州神鹫保育基金捐助了一笔钱。观鸟给菲比的生活注入了新的活力,那个曾经梦想成为科学家的女孩,藉由与她名字相关的活动,似乎又回来了。
然而1981年的3月,一个噩耗从天而降。菲比被诊断为黑色素瘤晚期,医生们认为她的寿命可能只剩下一年了。其实,一切并非没有先兆。九年前菲比背上就长了一个蛮大的黑痣,手术移除之后的活检报告认为正是黑色素瘤,不过还好并未发生转移。但是这一次,医生们发现已经出现淋巴转移了。更麻烦的是,常规的放疗和化疗对转移后的黑色素瘤作用并不大,当时也还没有针对性的可靠治疗方案。菲比就快满50岁了,生活渐入佳境,却好像快要戛然而止了...
向死而生
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与不安之后,菲比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明白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医生们建议的仍处于试验阶段的治疗方案风险和不确定性又太大了。她渐渐接受了现实,并且也更加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正如她写给两位曾在巴拿马行程中帮助过自己向导的感谢信中所言:“我已经决定了,生活的质量远比治疗状态下糟糕的延续生命重要得多”(I've decided that the quality of life is much more important to me than trying to stretch out a miserable existence under treatment)。
菲比决定只要身体状况允许,她就按照原计划参加去往阿拉斯加的行程。事实证明壮美的大自然似乎有着某种魔力,随着旅行的进程,菲比似乎也变得愈发强健,也让她的朋友,活动的领队里奇·斯塔尔卡普(Rich Stallcup)相信她绝不会像之前担心的那样在旅程中病倒。回到家之后,感觉良好的菲比又预订了九月份去澳大利亚的行程,她认为即使出了什么状况,从澳大利亚这样的国家也能很快飞回美国。全家人都支持她的想法。到1982年元旦的时候,菲比的life list达到了2500种。在接受一家地方媒体采访时她称自己希望可以达到3000种,但由于罹患癌症,还得抓紧时间了。
1982年的春天,菲比开始了喜马拉雅山区之旅,她的向导则是亚洲观鸟界的传奇——贝京先生(Ben F. King)。贝京先生曾在美国海军服役,退役之后从1960年开始就在亚洲地区观鸟及从事相关的研究。截至2018年7月,他已经在野外目击超过2100种的亚洲鸟类,到过几乎所有的亚洲国家,撰写过第一本现代意义上的东南亚鸟类图鉴(1975年出版)。而在这一次的旅行中,菲比遇到了一位志趣相投的好朋友,伊丽莎白·怀特(Elizabeth Wright)。贝京、菲比和伊丽莎白一起度过了难忘的野外观鸟时光,不幸的是伊丽莎白因高原反应和脱水,在5月9日夜里的睡梦中突然与世长辞。痛失好友的菲比给素未谋面的伊丽莎白的子女写了一封感人至深的信,告知对方他们的母亲最后的时刻走得很安详。也许,提笔写下此信时的菲比也多少想到了自己最终的归宿吧。

贝京先生,图片引自http://www.kingbirdtours.com/

 

菲比跟亚洲鸟类的缘分远不止于此次的喜马拉雅之行,1987年6月她还去了日本观鸟,向导正是后来《东亚鸟类野外手册》(Birds of East Asia)的作者马克·布拉泽尔先生(Mark Brazil)。两人还将此行中记录到的小鸥(Hydrocoloeus minutus)撰写成短文投稿发表在了《山阶鸟类研究所会刊》(Journal of Yamashina Institute for Ornithology)。

 

世界第一人
结束喜马拉雅之行回到家中,此时距菲比被确诊已过去了13个月,超出了医生们当初对她寿命的预判。从此时开始,她便踏上了一段前无古人的伟大旅程。每年菲比要花上四个月左右的时间旅行,而呆在家的时间基本都是在为出行做各种准备。真心过上了“不是在观鸟,就是准备观鸟”的生活。因为出国观鸟,她错过了母亲内奥米的葬礼,也错过了一个女儿的婚礼。
而去到地球上某些最为偏远的地方,找寻少有人见过的鸟儿这种行为本身,就远不止错过至亲的重要时刻这么“简单”。菲比经历了一些超乎平常人想象的事情,在一次菲律宾的行程中,下山的时候她摔断了手腕,但为了看到更多的鸟,她选择不中断行程,拖着骨折的手撑过了余下的两周时间。在哥斯达黎加的时候,夜里遇上了地震,为了安全起见人们决定继续在室外呆着。菲比这时却对同伴说:“既然我们没法睡觉,也许可以去找找鸮嘛”(Well,we're up. We might as well go look for owls)。
危险的状况不仅于此,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独立国的首都莫尔斯比港(Port Moresby)郊外,菲比和她的向导被5个当地年轻人抢劫,而且菲比还遭到了侵犯...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并在第二年又重返了巴布亚新几内亚。黑色素瘤也从未远去,每隔五年左右就会复发一次,不过倒是没给菲比造成太大的困扰。
她所经历、所付出的一切,也有着非比寻常的收获。1995年的9月,在墨西哥San Blas附近的一处沼泽当中,菲比见到了棕颈林秧鸡(Aramides axillaris),这是她life list上的第8000种鸟类。虽说名义上似乎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但由于菲比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为自己的行程做准备,行程过后又进行了及时的整理和总结,某种意义上她真的就是在进行鸟类研究了。

棕颈林秧鸡,公共版权,引自Wikimedia Commons

有一个例子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1990年,菲比第一次肯尼亚之行的向导伯特·门罗博士跟合著者查尔斯·西伯利(Charles Sibley)出版了《世界鸟类分布与分类》(Distribution and Taxonomy of Birds of the World)一书。此书是对此前主流的Peters鸟类分类系统(参见 Peters系统简介)的重大修订,特别是基于DNA杂交实验证据做出了很多堪称巨大的调整。中国观鸟者所熟悉的《中国鸟类野外手册》一书,就采用的是《世界鸟类分布与分类》中的分类。菲比在得知新书出版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下单购买。拿到书之后,她花了两周左右的时间通读一遍,并跟自己的记录进行了核对。结果,她发现依据书里的拆分结果,自己平添了150个来福儿(鸟人黑话3,armchair lifer,坐地加新或躺新,指由于分类变化使得自己的life list种类增加)。同时,她又写信给伯特博士指出了自己对于某些分类变化的不同见解,也补充了一些新的分布信息。伯特博士在修订版里面大多采纳了菲比给出的建议。
1992年,著名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当中就称菲比为“世界顶尖的鸟类目击者”(world's leading bird spotter),当时她的life list记录是7530种。三年后,她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全世界首位目击鸟种数超过8000种的人,超出排名第二的约2000种之多。在观鸟这个无论当时还是现在,以男性为主的领域里,菲比竖立起了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标杆。考虑到她那个年代交通和旅游业还不及今天发达,可供参考的资料也远不如今日这般丰富和便利,菲比·施奈辛格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人。
传奇永存
1999年的11月23日,菲比正在马达加斯加西南部参加观鸟行程,简单的午餐过后大家又钻进面包车里继续赶路。她半躺在座位上,背靠着窗户打盹儿,长途观鸟旅行中这是常见养精蓄锐的方式。突然之间,司机失去了对车的控制,撞上了路边的水泥桩之后,整台车向左发生了侧翻。惊魂未定的人们在爬出车之后,发现菲比已经走了,也成了这次交通意外当中唯一的遇难者。她的life list定格在了8398种,而按照她自己的分类则是8674种。她的最后一个来福儿是红肩钩嘴鵙,一个于1997年才正式描述命名的马达加斯加特有种。

菲比的讣告登上了当年12月2日的《纽约时报》

菲比和戴夫共育有四个子女,应该是受到了母亲的影响,其中三位成年后都从事了跟鸟类相关的工作。而唯一没有研究鸟类的三女儿,也成为了一名化学教授。菲比当年没能实现的梦想,在孩子们身上得到了延续。2003年,美国观鸟协会(American Birding Association,简称ABA)出版了菲比的自传《用借来的时光观鸟》(Birding on Borrowed Time)。六年之后,一本有关于她,名为《Life List》的传记问世。

回首菲比·施奈辛格的一生,很难不被她所表现出来的旺盛生命力所打动。尽管天资聪慧,但受制于时代所限,她没能成为自己理想中的科学家。不到50岁罹患绝症,她毅然决定要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诚如《纽约时报》的讣告中所言:“遗产可以支付账单,她则奉上了自己无穷的能量”(An inheritance paid the bills; she supplied the boundless energy)。她当年那些在沙漠、丛林、沼泽和山间的冒险,恐怕是今天的我们仍未曾想象过的事情。菲比用自己68年的人生,写就了一段永不向命运屈服的传奇。

有些鸟儿,是永远关不住的”,截图引自Audubon

参考资料

Gentile, O. 2009. Life List: A Woman's Quest for the World's Most Amazing Birds. Bloomsbury USA, New York, US. 

Martin, D. 1999.12.2. Phoebe Snetsinger, 68, Dies; Held Record for Bird Sightings. The New York Times.

Nelson, L. 2016.6.9. Phoebe Snetsinger lived a life that proves middle-aged bird-watchers can be action heroes. www.vox.com

Revesz, R. 2016.6.8. Phoebe Snetsinger: woman who documented more than 8,000 bird species celebrated in Google Doodle. The Independent.

Unwin, B. 1999.11.28. Phoebe Snetsinger. The 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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