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国大西北的荒漠之地，有这样一处“绿洲”——从阿拉善盟的巴彦浩特镇驱车向南行驶大约1小时15分钟。这里像一份老天馈赠这片土地的小惊喜，让一望无垠的荒漠，有了生机。

这里生活着1.4万人口，耕地面积有8.5万亩，人均耕地面积约0.16亩。这个数据比2018年的中国人均耕地数高出了0.07亩。

这里是孪井滩，常年干旱、水源稀少，1991年开发建设的生态移民示范区，也是内蒙古阿拉善南部大片荒芜与沉默中的一个小小碎片。

▲地图上巴彦浩特镇到孪井滩的距离。（资料来源：百度地图）

打井，是过去主要的用水来源之一，也是孪井滩名字的由来——孪生双井之地。

有限的地下水在一定程度上承载着这一隅生命，像个饱经风霜的父亲，一肩担起生活的苦，但也在心里盼着谁来与他分担哪怕丝毫。

▲俯瞰孪井滩，大片荒漠包裹着农田。

01 故乡

杨那生是土生土长的孪井滩人，对乡土的情愫始终烙印在他身上，也投射于他的人生轨迹里。

20多年前，老杨作为公职人员被调到孪井滩的灌区泵站，成为了一名养护工。刚过而立之年的他，开着拖拉机奔走于各个泵站间，手捧“铁饭碗”憧憬着自己的人生。

后来，当地粮油公司创办了种植厂，工作出色的老杨被推选为厂长，带领十几个人将种植厂管理的有声有色。任职期间兢兢业业，多次受到组织的嘉奖。

本以为生活会这样继续下去，但好景不长。

1997年当地粮食部门改制，种植厂职工陆续下岗。老杨几经思考，不再留恋“铁饭碗”，转而主动申请下岗，另谋生路。重打鼓另开张可不容易，但老杨一如这方坚韧沉默的土地，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硬是趟出了自己的路。

他承包了2000多亩农田，培育种子、种枸杞、种玉米……兜兜转转，始终没离开过这方土地。眼看着种地的收益越来越好，日子也一天天红火起来，老杨有了新的想法。

▲杨那生在田间劳作。

02 倒茬

靠地吃饭的人，更懂得怎么体谅土地。只有土地休养好了，才有更多肥力支撑作物持续生长。自己的2000多亩农田最近几年都在种植玉米，老杨知道，是时候缓缓了。

他急于寻找适合与玉米倒茬种植的作物。倒茬指的是农作物的轮作，今年种玉米，隔年种其它作物，也是一种用地养地相结合的措施，既有利于均衡利用土壤养分和防治病、虫、草害，还能有效地改善土壤，调节土壤肥力，最终增产增收。不仅如此，还能有效节省当地贫瘠的地下水资源。

这些都与老杨的需求不谋而合。

通过当地政府的宣传，老杨了解到，在阿拉善腰坝地区，许多农户都在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SEE基金会）的支持帮助下，大面积种植了沙漠节水小米。这种小米不仅能节约大量的灌溉用水，还有专业人员为种植户提供补贴及技术指导。

“说干就干！”很快老杨便找到了节水小米的工作人员进行咨询，并表达了想要种植的意愿。

2021年3月，沙漠节水小米宣传动员会在SEE地下水保护项目的主要种植区腰坝如期召开。

老杨早早来到会议室等着，会议结束后马上填写了种植报名表：“200亩。”

这个数字在工作人员眼中显得格外醒目，毕竟一般农户的小米种植规模在20亩左右。作为第一年种植节水小米的新人，项目人员担心他第一次种植失败，劝他少种一些，总结一下经验再扩大种植规模。而老杨信心十足，沉稳中透着果敢，“要干就一定干好。”

最终，老杨实际的种植面积是223.8亩。

孪井滩是第一年推广种植节水小米，能不能开好这个头着实让工作人员捏一把汗，老杨这片地任务艰巨。种植期间，项目人员多次到地头上指导种植、观察谷子状态。好在，前期长势十分喜人。

▲老杨的节水小米田。

日子一天天过去，属于孪井滩的第一茬节水小米即将收获。但这可给老杨出了个难题。

由于孪井滩是第一年种植，当地没有收割设备，老杨提前联系好了收割机。可直到9月底开始收割的时候，设备也没有如约抵达。

老杨心急如焚。

眼看谷穗一天天压弯了枝干，如果再不及时收割，小麦倒伏在地里就会造成很大的浪费。

盼星星盼月亮，等老杨好不容易盼来了设备，这机器又三天两头的出问题。由于设备落后，好多谷穗直接撒在了地里。为了尽可能减少损失，老杨又雇了不少人在地里拣拾，无形中增加了成本。

后来老杨才知道，先进的收割机都被派到了大面积种植区域作业，像他这种面积小的区域只能派老旧的机器。一台新的收割机24万元，哪怕是二手怎么也要十万元左右，这对老杨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老杨咬着牙赌了口气，决定明年自己买一台。

▲老式收割机在田间收割小米。

03 等下个春种

老杨对这片土地饱含深情，对节水小米也怀着质朴醇厚的情感。

不下地干活儿的时候，老杨十分热衷和大家分享长势旺盛的小米。那一棵棵植株仿佛他的孩子，怎么也看不够、爱不完。

每年，SEE地下水保护项目都会在小米收获的季节举办秋收活动，邀请各位支持和关注节水小米的农庄主及网友们亲临阿拉善小米种植地，近距离接触小米，并体验手工收割的乐趣。

2021年的秋收活动安排在老杨的地上。孪井滩是新项目区，秋收活动的各项筹备工作紧张忙碌，急坏了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工作人员。

老杨知道情况后，主动调来了自己的推土机、货车等大小设备给项目组使用，还让儿子天天待在地里帮着忙前忙后，自己更是每天至少两次来地里来询问情况。点点滴滴，无不渗透着老杨对节水小米的重视。

“我这人干什么事，都要干出点动静来。这些年，孪井滩政府给我了很多支持，现在政府为节约灌溉用水想了很多办法，这次如果能把沙漠节水小米成功引种到这里，也是为我的故乡尽一份力。”

▲成熟的节水小米。

2021年，阿拉善地区遭遇大旱，小米也受到影响，最终产量没有达到预期。但老杨对此却十分乐观，“做农业就是会有风险。”

今年，老杨计划继续大面积种植节水小米，并发动周边的农户和自己一起种。

“要把孪井滩发展成第二个谷子种植基地，带领大伙把节水农业一起搞起来。”

SEE地下水保护项目

旨在通过推广节水作物、节水技术来減少农业活动对地下水的开采，同时联合当地政府职能部门共同推动相关节水政策的落实，最终实现阿拉善绿洲农业区地下水采补平衡。在合理使用地下水的前提下，积极探索新的环境友好型农业发展模式，帮助农户拓宽收入渠道，最终实现地下水保护与助农增收的双重效果。